他聲音聽來低柔極了,叫人莫名覺得有些窩心。
今日種種,心緒起伏太大,此刻,她已有些麻木,感知是遲鈍的,沒有多想,下意識就朝他走了兩步。
韓嬤嬤冰冷的視線掃來,豐鈺怔怔地回視她一眼。
做什麼全世界都要這樣對她
她不值得被人好生相待麼
她做錯了什麼,要給人防備、猜疑、欺騙、冷落
立在那,她茫然不知所措。
換在平素,她的強硬和自尊,怎會允許她在被人厭棄之後還留下給人嫌惡
可喊她的人是安錦南,是才幫她尋回真相,還替她擋了致命一刀的人
“豐姐姐”安瀟瀟得信,快步地走了進來。她本已睡下了,接到韓嬤嬤派人送去的訊息,忙不迭披了衣裳就奔了過來,一見豐鈺在此,像有了主心骨,進來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兄長如何了”
然後才注意到安錦南已經坐起身來。
安瀟瀟快步朝裡去,看一眼地上染了血汙的水盆和剪下來的布片,眸子霎時紅了,“兄長,你怎會傷了崔寧他們幹什麼用的瞧我不把他”
至於把他怎樣,卻是抿著嘴唇沒有說完。
安錦南道了聲“無礙”,目光掠過她,重新落到豐鈺身上。
豐鈺神思回籠,斂了斂裙子朝安錦南福了一禮,扭身朝外走去。
安錦南沒再喊住她。
廊下,豐鈺背靠門板,手撫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在她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人疼惜她時,安錦南將自己毫無防備的背脊對向利刃,替她免了一場性命危機。
不論他出於什麼心態什麼目的什麼原由這樣做,她都無法欺騙自己,說那一瞬間她是不動容的。
信步走下石階,安瀟瀟從後追了上來。
“豐姐姐”她喚住豐鈺,上前握住她的手,眸中水光閃閃,哀求道,“你能不能不走”
豐鈺抿了抿嘴唇。
她有什麼理由要留下呢
她不是宮婢了,這也不是深宮。他周圍有無數願意服侍他的人。饒他救了她一命,她也並不一定非要時時刻刻守在側旁
“兄長他很需要你。”安瀟瀟緊了緊握住她的那隻手。
“他防備心很重,也不喜歡別人觸碰他,頭痛時,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個人苦捱豐姐姐,兄長如今失血體虛,很容易又引發頭疾,我求求你,你留下,可不可以”
豐鈺淡淡地瞟了眼安瀟瀟身後那座無聲而空寂的屋宇。百般情緒如電般在心頭掠過。
牌匾寫有“醉春風”三字的小樓上,孤燈,獨影,應瀾生在窗下獨酌。
今番在豐府得遇安錦南,更親眼目睹他與豐鈺同車。
他心情有些複雜。
天賜良機,讓他有機會如此接近守備並不森嚴的安錦南。
同時,又似乎不大樂意見到自己正在議親的姑娘與他舉止親暱。
他將自己心內莫名的酸意歸結為男人大丈夫的尊嚴臉面。雖他並未真正想過要與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