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頭對豐鈺道“著人進去,將裡頭那人揪出來。”
不等豐鈺吩咐,元嬤嬤已朝身邊幾個侍婢打個眼色,眾人匆忙進屋,從裡頭扯出面色尷尬的崔寧。
安錦南似乎怒不可遏,冷聲道“你在此作甚?”
崔寧單膝跪地,咬著牙一臉為難“侯爺,屬下過來打點您歇午覺的宿處,本來身邊是有幾個婢子在的,不知怎麼她們突然給人喊走了,屬下見屋裡物件完備,正想出去,怎知二姑娘突然闖了進來,還……還……”
他偷偷看了豐媛一眼,之後的話沒敢再說。
安錦南面如寒冰,負手立在屋前。
他不再說話,那無法忽視的不悅,卻從他面容上清晰傳遞而出。
豐鈺嘆了口氣“崔寧,你可有……對我妹妹……”
崔寧嘭地一聲叩頭下去,然後舉起左手豎起三指“屬下對天發誓,屬下從始至終,不曾對二姑娘有過無禮的行為。若有半句虛言,叫屬下立時腸穿肚爛而死!”
他誓言錚錚,擲地有聲,院中眾人看豐媛的眼色不由變了,甚至忍不住開始小聲的議論。
豐媛瞪大了眼睛,使勁跺了跺腳“你胡說!你胡說!剛才屋中的人,明明是……”
“明明是二姑娘不管不顧的往裡衝,屬下已經努力避開了,甚至還出言阻止,二姑娘卻不理會,非要……非要……”崔寧大喊冤枉,著急地道,“二姑娘,你非得逼著屬下把您剛才做的事說的話當眾說出來麼?二姑娘,您就算……婚事不成,也不能用這種法子冤枉人呀!屬下在鄉間早已定親,二姑娘一口咬定在屋裡發生過什麼,難不成是要委屈自己,給屬下這無名小卒做妾麼?”
他嘴快,嗓門又大,一番話不帶遲滯地說完,只氣得豐媛半個字都說不出。
安錦南哼了一聲,轉身就朝裡走。
豐家的下人面色都不好看,知道侯爺這是不高興了。就有人偷偷的去飛報豐大太太,於此同時,豐凱帶著豐允和豐郢腳步匆匆地奔了來。
屋裡,豐鈺坐在裡頭的炕上用帕子抹著眼睛,崔寧跪在地上滿臉不忿,豐媛跺著腳不住替自己喊冤。安錦南坐在廳中桌前,手裡端著杯茶,指尖摩挲著杯沿,一直不曾說話。
豐凱堆了笑臉進來“侯爺,下官治家不嚴,出了這等笑話,侯爺莫怪,下官這就將人帶下去,嚴加管教。”
又對豐鈺溫聲道“大侄女,你莫傷心,媛兒年紀小,一時慌亂說錯了話,你多擔待些。”
豐鈺重重拍了下桌案,從炕上站了起來。
她眸子微紅,先看了安錦南一眼,見他穩如泰山般坐在那,朝她遞來個柔和的眼神,她擰了擰帕子,凝眉走到廳中。
“得虧侯爺未曾先至,這才沒白白擔了惡名。媛兒年小糊塗,我能明白,可這等關係到自己閨譽的大事也敢拿來亂說,她平素到底受的是什麼教養?”
豐鈺嗓子啞了,垂頭用帕子捂住嘴低低地咳了聲。
“我今日回門,侯爺是頭回進內園和各房的人見面兒,伯父伯母……唉,媛兒這般,難道咱們家的面上好看?”
這一天的鬧劇一場接著一場,不是巴結籠絡,就是強行栽贓,豐鈺心裡真的覺得很窘。若非安錦南早知她家裡是個什麼樣子,她真的沒臉再出現在他面前。自己的孃家亂成一鍋粥,她的臉面又有什麼好看的?
豐媛跺著腳衝了過來,攀住豐凱的袖子哭道“大伯父,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並沒有看錯,真的是姐夫……剛剛在屋裡的人,根本就是姐夫!姐姐一心恨我,恨我娘,她是故意的冤枉我!這些都是她手底下的人,她說什麼不行?”
“你給我住嘴!”豐凱氣得鬍鬚都豎了起來。“允兒,把這不長眼的東西帶下去!”
豐允過來拉住豐媛,低聲勸道“快別說了,還嫌不夠丟人?惹惱了侯爺,你想全家跟著你受罪?”
他聲音壓得極低,只豐媛一人可聞。從他話音中,豐媛終於找準了其中關鍵,她大聲道“你們就只怕會惹惱他!豐鈺算什麼?宮裡伺候人給人提鞋倒夜壺的賤婢!不過攀上了嘉毅侯,你們便都當她是個寶!我明明才是那個無辜的人,你們為何都看不見?我不信!我不信天不長眼!”
她適才被崔寧堵得說不出話,這會兒又被自己家人指責丟臉,想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有好結果的餘生,她索性豁出去了。
阿孃要搬出去了,阿爹冷待了她,與心上人的婚事吹了,想攀上嘉毅侯又不成,她還有什麼想頭?
既然註定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