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抿嘴一笑,歪頭對著慕嬤嬤道:“紅袖這是緊張了呢。”
慕嬤嬤則笑道:“那是因為小姐沉穩才突顯紅袖緊張的,其實紅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好好培養定會是個好管事姑姑的。”
紅袖小臉兒一紅,“嬤嬤怎麼也幫著小姐打趣起奴婢來了。”
慕嬤嬤看來一抹銀紅身影走近,便斂了神色,迎了上去,“還請姑姑通報一聲,清河城甄府九小姐前來給皇后娘娘謝恩。”
銀紅色半臂牙白色襦裙的宮女微微屈身還了一禮,“請甄小姐稍候,奴婢這就去通報。”
慕嬤嬤塞了一個荷包過去,“麻煩姑姑了。”
宮女笑不露齒地接過,轉身進了鳳儀宮,片刻,便出來,笑道:“娘娘請甄小姐進殿。”
進了鳳儀宮入眼便是一片繁花,西南角幾株火紅的石榴正開得盛,花壇裡的各色月季搖曳生姿,牆邊上幾口大缸裡粉荷沾露,正打量著便被慕嬤嬤輕輕扯了扯衣袖,忙回過神來,低眉垂目地跟在那宮女身後,進了室內。
跨過高高的紅漆門檻,迎面又是一個身著身著銀紅色半臂牙白色襦裙的宮女,圓圓的臉上露出兩個淡淡的小酒窩,“見過九小姐,皇后娘娘正在廳裡等著呢。”
繞過四開的黃花梨雕四神獸屏風,屏風上繡的是花開富貴圖樣,後面花色卻全然不同,顯然是用雙面繡製成。廳內並排地擺了兩列太師椅,都是用金絲楠木製成,上首一張黃花梨獨座,刻著龍鳳呈祥圖案,看起來高階大氣非常。
坐於獨座上的婦人四旬左右年歲,最讓人注目的是那一對濃黑的一字眉,為她圓潤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厲色,眉間略顯皺痕,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需要思慮的事情過多的原因才讓眉間眼角添上歲月的痕跡。青衣紅點的妝花錦對襟開衫,露出硃色的襦衣衣襟,髮髻上金釵滿滿當當,大小花樹十二支併成冠狀,讓甄婉怡看著就覺頭重,這怕是有十來斤吧。今天為了進宮以示慎重,她破天荒的簪了六支簪子,已覺得頭重腳輕呈失重狀態,可今日見了皇后才知道什麼是人外人了。
“民女甄九娘見過皇后娘娘。”初次相間,甄婉怡又是一個平民身份,自然行的是跪拜之禮。
皇后嘴角微微扯動,伸手虛扶一下,“起來吧,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需要這樣客氣。”
甄婉怡磕頭謝道:“謝皇后娘娘。”然後在慕嬤嬤相扶下站起身來。
皇后招招手,“九娘,過來近處坐下,本宮對你可是聞名已久啊。”
甄婉怡歪頭疑惑道:“皇后娘娘此話何意,民女只來過京城一次,這才是第二次呢。”
皇后對著站在一旁的宮女吩咐道:“給未來的榮王妃烹碗好茶來,用今年進貢的雨前茶。”
待宮女下去後,才道:“主要是聽榮王爺提起的,除了你,本宮可從沒見過從咱們京城冷麵王爺嘴裡聽過第二個女人的名字呢。”
甄婉怡愣了愣,冷麵王爺,祁榮表情雖是少了一些,可也說不上冷麵呀,以前在清河城的時候他到哪都是一副風輕雲淡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模樣,怎麼到了京城卻成了冷麵王爺呢?是不是因為京城太過複雜,有色眼光太多,他才用冷硬的態度來包裝自己?同時也在拒絕別人的靠近呢?
皇后看著甄婉怡失神的模樣,失笑道:“瞧瞧,才說到榮王爺,九娘便開始魂不守舍了,看來懿貴妃請旨讓你們七月初七完婚倒是誤打誤撞幫了成全了你們了。”
甄婉怡熱血直往臉上湧,看得皇后都擔心這丫頭會不會把自個給憋暈過去。
甄婉怡囁囁道:“皇后娘娘打趣民女了,民女只不過是看到皇后娘娘才失了儀態的。”
皇后挑了挑眉,“哦,九娘看到本宮為何會失了儀態呀,難不成本宮長得太過嚇人了。”
甄婉怡瞪大了眼睛,急道:“娘娘這是聽誰說的,您這樣子若是嚇得著人,那我豈不是連門都出不得了。本來在民女心中,皇后娘娘那應該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就如同那崑山之巔的瑤池聖母一般,只供人膜拜才是,可今兒見到皇后娘娘竟如此和藹,跟民女有說有笑的,簡直跟做夢一樣。所以民女才會走了神的。”
皇后先是一愣,等聽完便哈哈大笑了出來,“哈哈,九娘可真是一片稚子之心,那瑤池聖母的話都能說出來。”
甄婉怡暗鬆一口氣,索性裝傻到底,甜甜笑道:“您在我們大周子民心中可不就是瑤池聖母嗎?百姓提及您都讚不絕口,說您寬厚仁慈、溫良嫻淑、雍容華貴,堪為天下女子婦德之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