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日都靠這些藥撐著,每逢用膳便道沒有胃口,身子都瘦了一圈。”
聞言,周媽媽亦是嘆息,“姑娘這是打小落下的病根,本以為去年寒冬沒犯就要大好了,誰曉得……”
話說著一半,視線落到眼前人捧著的藥碗上,吩咐道:“拿下去小爐子上煨著,等姑娘醒了再伺候用。”
竹昔低頭應了,退出廊子。
寶笙急匆匆跑來,周媽媽攔了她詢問:“姑娘在裡邊睡著,有什麼事?”
“奴婢剛在院子裡碰見了蘭閣的阿紅,她說二姑娘讓南霜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南霜想天黑後過來回話。”
聞者厲色:“姑娘現在哪有精力管這些?等她身子好妥了之後再來。”
寶笙睨了眼厚重的氈簾,頷首應是。
周媽媽原地駐足了一會,才打起簾子入內。
屋裡燒了地龍,又起了銀碳暖爐,暖意襲得人全身熱乎。
書繪獨自在外間侯侍著。見了她起身行禮。
周媽媽先是至屏風後瞧了眼床上的人,後折回外間,二人說話:“姑娘身上不爽快,外頭的事都先推一推。
下個月的賬簿還是先拿到我屋來,等我核了遍再給姑娘瞧。其他那些無關緊要的,就更不必說了來煩姑娘的心。”
“哎,我都曉得的。”
書繪應話。似猶豫了幾分。又壓低嗓音道:“早前兒,夫人把我叫過去,問咱們姑娘的情況。”
“往年姑娘病中。夫人也是要過問的。”
周媽媽好奇,心知這其中定有些什麼,否則眼前人不會特地說。
果然,書繪語氣凝重:“夫人問奴婢。這月初送來的賬簿,是誰在主事掌管。奴婢回話道是您。她就沒說話。
因著前陣兒和敏郡主特地過府來探視姑娘病情的事,夫人也問了姑娘是什麼時候和相府往來的,我當時沒覺得怎麼樣,但回來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周媽媽皺眉尋思。後卻只搖了頭:“姑娘如今病著,這些事都不要拿去擾她,夫人就算有其他的心思。也不能如何咱們嬌園。
當務之急,還是要儘早讓姑娘將身子養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書繪語氣便愈發無奈:“姑娘這病,怕是要入了春才能好轉。”
“唉,要是師姑在就好了。”周媽媽呢喃了一句。
沒多會,裡間傳來動靜,二人入內,便見主子已經醒了。
陸思瓊由人扶著靠在床上,臉色依舊還是白,與一般方睡醒的人不同,她腦袋清明,也有胃口,便用了些小米粥。
她成日躺著,身子都痠懶了,望向那緊閉的窗子,輕道:“書繪,去把窗子敞開些。”
書繪身子未動,勸道:“姑娘,您不能吹風。”
陸思瓊無力的笑了笑:“不打緊的,我身子是虛,這畏寒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以往護得緊都能出門走走,何況如今這屋裡暖和著呢。”
書繪拿眼去瞧周媽媽,周媽媽將緋色的襖子給陸思瓊披上,這才頷首示意。
“媽媽真當我是重症之人了。”
窗牅微敞,涼意迎面還是忍不住小小的犯了個激靈,陸思瓊抬眼,望著白雲:“今兒的天真好。”
“是,難得放晴,之前總是雨水不停。”書繪道。
陸思瓊的眸中就有些憧憬期盼,自語道:“這樣好的日子,要能出去走走就好了。”
周媽媽聞言,到嘴邊的勸話又咽了回去。自家姑娘向來知輕重,從不會讓她們為難,這話也就只是說說。
然而,正是明白這點,才更心疼。
屋子裡正安靜著,五姑娘陸思琪進了院子。
竹昔領她進了屋,又替她解開披風,書繪則出去接了她手裡的白梅。
陸思琪進內,也是一喜:“姐姐這會子倒是醒著,昨兒我來的時候你睡著我也就沒打攪,此刻瞧著姐姐精神好多了。”
陸思瓊臥病,五堂妹來嬌園的次數最多,平時陪著她用藥說說話,日子方顯得沒那麼無聊。
是以,二人感情亦增進不少。
“我正想著院子裡的梅花定開得極好,妹妹便替我摘了來。”
陸思琪含笑:“可不是?我來的路上就想著姐姐你會喜歡。”接觸久了,倒也露出幾分女兒家的俏皮。
陸思瓊讓人取了花瓶將白梅擺進來。
梅香陣陣,暗香浮動。
陸思琪在一待便待到了傍晚,只等堂姐用好晚飯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