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已起身。含笑告辭:“我過府有會子時間了,此刻想必王爺已從宮裡回府,我也不便久留。
陸姑娘,我還要去告別公主,改日再來看你。”
陸思瓊跟著起身,眼神示了近侍:“送送夫人。”
等書繪送了人回屋,走到自家主子跟前。好奇道:“姑娘。這位湘夫人之前從沒與咱們往來,今兒特地過來,難道是有意和您交好?”
“她是九王府的侍妾。與我交好做什麼?”
陸思瓊不以為然,“再說,她在王府得寵,在公主面前得臉。雖只是名夫人。但你瞧她說話舉止間透出的那股傲氣,怕是沒將那些個未來正妃側妃放在眼中。
我不過是個侯府姑娘。與我結交也沒什麼意思。”
“那奴婢瞧著,她對您好生熱情。”
陸思瓊合了眼瞼,轉而起身回正屋,隨口應道:“怕是看在公主的面上吧。”
她這般說著。心裡可非如此思量。
很顯然,這位湘夫人不簡單,且不論她是否知曉自己與九王的關係。但九王對自己的異樣她定是心知肚明的。
否則,也不會巴巴的跑來在自己面前說那些個九王待她如何如何的話了。
只是。如斯想想,湘夫人便擔不得“聰明”這詞了。
就算她察覺了過去九王待自己的特別,可如今她是王府侍妾,自己也已定親。再怎樣這其中橫著輩分,她跑來同自己置意又是何道理?
真是聰明人,便會知之為不知。
縱然九王如今待她極好,可這京中的嫡庶尊卑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她的心思該花在未來王妃身上。
不過,左右陸思瓊不會與她深交,亦不想摻和進賢王府的事,也就裝傻充愣了去。
回到正屋,她又繼續打絡子。
堇色的梅花絡扇墜穗子是她極其用心打出來的,這之後似覺得有趣兒,又隨手取了其他顏色的彩繩打起各式絡子來。
暮色未落之時,公主府便已燈火通明。
蕙寧公主身邊的含碧領了捧著菜餚的丫鬟魚貫而入,行了禮十分客氣恭敬:“陸姑娘,申時二刻的時候宮裡來人,道太后娘娘身子不大好,咱們公主趕忙進宮去了,今夜怕是要留在那侍疾。
公主出府前交代了奴婢,讓奴婢酉時過來伺候您用晚膳。”
陸思瓊一訝,蕙寧公主午後才從宮裡回來,傍晚又去了?
剛聽湘夫人的意思,九王今日也是在太后宮中侍疾的。
她本以為只是因著節氣,太后娘娘身子小有不爽,但眼下看著,倒像是十分嚴重?
她不由秀眉蹙起,面色凝重了幾分。
若是以前,宮闈內事她不甚瞭解自沒有想法,但自打年前聽了靈表姐的那番言論,想著年初時太后又果真下旨將溫太傅的孫女溫瑩許給了蕭貴妃的五皇子為正妃,便不能這麼簡單的再看太后這場病了。
陸思瓊心不在焉的用了晚膳,之後讓書繪陪著下棋玩,竹昔去外面看了兩次,直至戌時三刻,都沒見蕙寧公主回府。
她的心緒便有些複雜。
夜間不知是因為認床還是心裡藏著事,陸思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有睡意。從幼年那次隨著外祖母進宮見過太后一回的場景,聯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隆昌公主。
最後想著想著,整顆心都惦記了龔景凡。
都說他即將回京,可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曉得。
夜難眠的後果,便是第二日特別困頓。
好在是在公主府,不比家中長輩眾多需要請安問好,而眼下蕙寧公主又不在府裡,她並不用外出走動。
不過,也正是因為在府為客,陸思瓊擔心授人話柄,倒也不好意思賴床。
巳初時分,公主府門口絡繹不絕,皆是來給蕙寧公主送元宵節禮的。
其他人倒也沒什麼關係,與往年一般由前頭管事收了登記名冊,可永昭伯府來的正是龔夫人,聽聞陸思瓊在府裡,便讓含碧領到了宜蘭水榭。
陸思瓊得了信,忙正了衣戴,去院門口相迎。
與永昭伯夫人常氏同來的還有世子夫人溫氏,身後還跟著龔玉錦姊妹。一行人浩浩蕩蕩倒十分熱鬧。
陸思瓊立在簷下,福身行禮:“見過夫人。”後又同溫氏等人見禮。
龔夫人一把握住她雙手,笑著道:“都過了禮,怎麼還不改口?你這孩子我是一見就喜歡的,模樣生得好人也懂事,要不怎麼都說咱們家二爺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