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緊張襲上心頭,慕安攥緊了拳。
果不其然,這個小太監跪了下來,稟道,“太子殿下,聖上龍體大恙,恐支撐不了多久了,孫公公請殿下即刻去趟嘉和殿。”
“知道了。”慕安深吸了一口氣,揮手讓小太監退下了。他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重新坐回了白芷的寢榻上,白芷看著他深思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安靜立在了一邊。
良久,慕安才緩緩開口,似是在傾吐,又似是在自語,“這個時刻我又期盼又恐懼,我期盼了將近半輩子,卻在它到來前畏縮了。如果繼位後,我徹底變了一個人,眾人會如何看待?曾經信任我的人,又會如何看待?”
白芷甚至不曾瞭解過去的他是什麼樣的人,更無從知道他的改變了。她斟酌了一會兒後,平靜道,“在手握蒼生的權力面前,任何人都會改變。沒有人能親臨作為天子的感受,便也無從苛責天子的選擇。我只知道,但凡良君,就不必在乎別人如何看待。”
慕安萬萬沒想到,白芷這番話竟然可以說到他的心坎中,他出神地望著眼前這朵解語花,暗歎將她帶進宮來的正確。
白芷作了揖,又補充道,“殿下,聖上現在很需要您。”
慕安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踏出了東宮殿,向嘉和殿走去。
慕安走後,白芷跌坐回榻上,她深吸了數口氣才得已平復自己紊亂的呼吸。慕安尚且只是太子,她與他說話都要謹慎小心,字斟句酌,等到他成為皇帝,她更是要戰戰兢兢,如履簿冰。
窗外夜幕濃重,她知道,自今兒起,她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
戊庸。
這個深夜,趙子懿一行人剛剛抵達戊庸,衙門派了好多人掌燈迎接,縣太爺本人也親自來了。一陣寒暄過後,趙子懿就詢問起最近戊庸的一些情況。
縣太爺提起了私賣鹽巴的事情,暗示趙子懿這可能是樁牽扯到京城的大案,所以他一直沒有決斷。縣太爺又趁機吹捧了一下趙子懿,其實是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到趙的手裡。
聽聞是關於私賣鹽巴的案子,趙子懿不禁想起了白斂,他沉聲問道,“都抓了些什麼人?”
縣太爺細細數了一番,最後才提到白斂。趙子懿一聽,立刻吩咐道,“我去監牢看看。”
“這都夜半三更了,趙將軍先歇下,明兒我叫人來給將軍接風洗塵。公務的事情,不差這一天。”
趙子懿拒絕下來,“我現在就要去衙門,帶我過去。”
縣太爺見趙子懿如此執拗,他也不好得罪京城來的人,便揮了揮手,領著趙子懿去了衙門的監牢。
監牢裡昏暗極了,只有門口的衙役那裡點著一豆黃燭。白斂已經躺在草蓆上入睡了,卻被突如其來的明晃晃的火把驚醒。外頭有些嘈雜,他眯著眼睛,還不大適應突然明亮的環境。
漸漸地,一個人影越來越近,白斂震驚地望著趙子懿,雙唇啟合,只吐出一個“你——”字。
趙子懿將其他人都屏退了出去,獨自一人站在牢門外,注視著白斂。
白斂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趙,他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趙子懿的衣襟,不顧手臂被牢木卡的生疼,“你怎麼回到戊庸了!我妹妹呢?她也回來了嗎!”
趙子懿撥開他的手,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白斂,天下有那麼多正道可以走,你為何偏偏碰了這塊?”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白斂還想伸出手去抓趙子懿,卻被趙子懿避開了。“你早就認出我了對不對!看到我你一點不驚訝,你藏的好深啊。”
趙子懿冷聲道,“是,在京城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可我並沒有派人抓你。芷兒只有一個哥哥,我不能抓走她的哥哥!你如此玩火*,這次連我都無法救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拼命更新中!!!!!拼!
☆、第97章 肝腸寸斷
白斂苦笑了一聲,接道;“我從未指望誰能救我。即便現在;我也沒有絲毫的後悔。倒是你;你還未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回到戊庸?我的妹妹也回來了麼?”
趙子懿見他困在牢獄中,連自己都無法周全,有些不忍再讓他擔憂;於是他依舊在閃避著話題;“你顧慮好自己;再來擔心身邊的人罷;否則你無辜的親人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白斂的確對家人心中有愧,由是也沉默下來。趙子懿見他不再說話;便也沒有久留;戊庸這邊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他處理。為了分散自己的心思,他千里迢迢再度奔至戊庸已經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