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精疲力竭了。他暫時既沒有力氣;也沒有辦法幫助白斂。
一番痛哭之後,白蘇又昏睡了好一會兒;到了後半夜,她才醒了過來。慕雲華的離去已經成了既定的現實,她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她原本以為,她和慕雲華之間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她的胸腔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心不知掉在了何處,連痛都變得麻木了。
然而,白家也有讓她擔憂的事情,她這才突然想起,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白璟白斂被捕的訊息。
冬季的後半夜,寒冷難以想象,紙窗外呼呼的風聲像是擁有摧枯拉朽的力量。白蘇就這樣靠在床榻邊,雙目呆滯,出神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白蘇便將白斂私販鹽巴的事情全數告訴了父親。白璟聽聞後自然又急又怒,他一直覺得,白斂不聽他的勸告棄醫從商已是不孝,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兒子居然又做出了違抗朝廷旨意的事情!如此不忠不孝,竟然是他白璟的兒子!
為那不爭氣的兒子長嘆一口氣後,白璟關切地望著白蘇,只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木然。
“蘇兒,有關雲華的事情,你不要太過悲傷。”白璟的語氣充滿了憐愛之情,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兒因為一個“假死”過去的男人變得如此形銷骨立,彷彿沒了魂魄一般。
白蘇無動於衷,她只是淡淡地回應道,“爹,大哥的事情要緊,聽衙門的人說此事可大可小。請您一定想辦法救出大哥。”
白璟點了點頭,他確實該為白斂的事情立刻走一趟衙門,至少先打聽打聽風聲。臨走前,他又順便交代白蘇不要把此事告訴孫蘭芝,他擔心孫蘭芝會承受不住。這個家,不管遭遇任何兇險,都只需要他一個人頂著就夠了,誰叫他是家中的老爺,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兒。想到這裡,白璟又不免感到一陣悽愴。他一直指望著白斂能夠分擔起家中的大小事務,畢竟他是他唯一的兒子。可如今看來,這個兒子要遠比他的兩個女兒更要讓人費心。
到了衙門之後,白璟好一陣打聽,才打聽到了關押白斂的地方。那個看守著白斂的衙役卻將白璟攔在了監牢之外,“白老爺,上頭下令了,現在任何人都不能探望罪犯白斂。”
白璟愣住,他焦急地問道,“前些日我小女兒還來看過他,現在怎麼就不能看望了?他人呢?是在裡面嗎?”白璟一邊詢問,一邊想撥開衙役走進去。衙役一臉難辦地攔住他,解釋道,“他是在裡頭,可是上頭有令,咱們小的不敢不從啊。白老爺,不瞞您說,今兒午後就會有人把罪犯白斂押往郡城去了。”
“郡城?”白璟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轟鳴,他的雙手都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好端端地,為什麼會送去郡城?”其實白璟心中十分清楚,只有那些重犯才會被押往郡城,等待更高階的衙官審問。可是,他心裡頭不得不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著白斂並不是所謂的重刑犯。
衙役搖了搖頭,“具體因為什麼就不是小的能知道的事情了。白老爺,這趟您是打聽不出什麼了,小的勸您還是想辦法也趕去郡城,或許到了那兒還能見上您兒子一面。”
白璟怎麼會聽不懂衙役的意思,白斂這次的事情,一定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在戊庸,他至少可以放棄原則,去求那些他曾經救治過的達官顯貴。可是到了郡城之後,不會再有人知道他是白郎中,他想救白斂,也無從下手。
白璟拖著沉重的身軀回到藥堂之後,白蘇立刻上前詢問情況。父女倆在正堂裡坐了下來,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因為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白家藥堂已經有四五天沒有開張了,空空蕩蕩的院落更讓這個家顯得十分冷清。這些天,白蘇徹底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生無所戀。母親去世了,姐姐離開了,大哥入獄了,還有慕雲華……他也永遠地離去了……才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她的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寂靜了良久後,白璟才緩緩開口,“蘇兒,午後為父得走一趟郡城了,你嫡母那兒,還要你想辦法瞞著。”
“是大哥被押送郡城了麼?”白蘇也緊張了起來,看著父親憔悴的面龐,她的心愈加慌亂。
白璟無力地點頭,他雖不知所措,卻還是不忘安慰白蘇,“你放心,沒有為父解決不了的事情。從小到大,你們三個孩子闖過那麼多禍,還不都是我這個當爹的為你們收拾?”
白璟的玩笑在白蘇聽來,更像是一種萬般無奈的酸澀。
“吉人自有天相,大哥不會有事的。雖然他私販鹽巴,是觸了朝廷的大忌,可是大哥不是壞人。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白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