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一坐下,就衝冀臨霄道:“原來師兄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冀臨霄控制住怒氣,道:“你作惡多端,身負幾十條人命,本官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無論如何也要將你繩之以法。”
柳芸冷笑:“我肚子裡懷著太子殿下的骨肉,只怕師兄不能將我怎麼樣。”
因著此次冀臨霄主要作為人證,是以,主審官是樓詠清。
樓詠清對柳芸道:“良娣也莫高興的太早,皇孫是皇孫,良娣是良娣。良娣身犯死罪,就算生下子嗣有功,也未必逃得了一死。”言罷也不廢話,對下首的冀臨霄、李彬道:“二位,我們開始吧。”
一場案子審下來,柳芸的臉色愈加難看,她是靠著裝肚子疼才暫時從堂上下來。
畢竟肚子裡的孩子是護身符,三法司投鼠忌器,只能先將柳芸送回東宮。
卻不料,當晚,一道令人意外的訊息傳開。
——太子高弘和柳良娣發生爭執,雙方動了手,高弘不慎將柳芸推在了尖利的景觀石上,致使柳芸早產,孩子生出來就死了。
高弘為自己的失手懊惱不已,而柳芸無疑是失了屏障,一下子恐懼到極點,哭著喊著求高弘保住她。
當這訊息傳入宮中時,英宗扼腕嘆息,十分悲痛。但悲痛過後,英宗便以風雷般的勢頭下旨褫奪柳芸的良娣位分,將柳芸打入都察院地牢,並昭告她犯下的罪行。
照夏舞雩的話說,他們幾個奈何不了柳芸這個孕婦,卻不料老天爺幫忙,讓她失了護身符。
壞事做得多了便是這樣——人若不誅,天必誅之。
柳芸入獄後,又哭又鬧,她對面牢房裡關押的是若情。
若情正靠在草垛上,百無聊賴的編草結,瞥一眼柳芸那蒼白的、憤恨的臉孔,不禁嗤笑:“原來就是做了太子良娣也不過如此,還不是說下獄就下獄。奴家在這裡坐上十年,好歹還有出去的機會,你卻很快就要被砍頭了。估計再過些日子還會有大人物進來陪你,也不知道那些昔日裡有頭有臉的人都長什麼樣,這下可有的熱鬧了。”
☆、第96章 宮變
夏瑩瑩和柳芸的相繼倒臺,伴隨了兩人的真實身份被公開。
即便柳國公和高弘儘可能的與她們撇清關係; 但畢竟兩個女人都姓過“柳”; 免不得眾口鑠金,激起百姓們對柳家和太子的一片罵聲。
幾乎同時; 帝京城裡出現了新流言,從茶寮、酒肆、青樓賭坊到街頭巷尾; 人們紛紛議論起當年鄭國公叛亂的真相; 言詞之間,將鄭國公塑造為被人利用的炮仗頭; 明確的指出這都是柳國公為了□□而做下的。
柳國公除了做這事,還挑起了惠宗對蓬萊的戰爭。
這樣的流言傳到蓬萊舊地; 那些對夏瑩瑩恨之入骨的蓬萊遺民,全部將恨意加倍的轉到柳國公身上; 一時群情激憤; 陳詞上告,聯名要求英宗懲治柳國公一黨。
柳國公的名聲一敗塗地,好些同黨看著不對; 紛紛與柳家撇清關係。
與此同時; 英宗已經穩定住了換血後的朝堂; 他從高層入手,流言從民間為他助力。柳國公有心想製造拖英宗下水的流言; 卻架不住百姓們已經先入為主,外加彭萊遺民群情激憤,是以還沒等柳國公反攻回來; 柳家的高官們就被一貶再貶。
而太子更是連帶著受了影響,被禁足在東宮。
不消說,這些流言都是應長安放出來的。
應長安江湖名頭響,又為人仗義,死黨好友多得很,且全都是些乞丐賭徒之流,最會做這種事。
效果一出來,都不需要冀臨霄樓詠清他們刻意去找柳國公的麻煩,那些曾經被柳家欺壓過的人,趁機全都冒出來。
十年前永定河決堤,柳國公私吞十萬賑災餉銀,那些家人被餓死的難民集體上京兆尹衙門告狀。
六年前柳國公在科考中收受賄賂,將幾個寒門子弟擠下榜,令他們自殺,他們的家人如今不惜千里迢迢來到帝京,擊鼓鳴冤。
至於被柳公子迫害的人家就更多了,柳公子到處強搶民女,打死女子家人,這一下子不知出來多少告狀的。見京兆尹衙門扛不住了,索性鬧到刑部去,堵著樓詠清下班的路以求公道。
樓詠清巴不得他們來,他當即帶人闖入柳國公府,當著柳國公的面綁走他兒子,不出一天就給柳公子定了死罪,呈報英宗。
柳國公跪在英宗面前,乞求饒了兒子一命。
英宗幽幽道:“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