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沒於各個田莊,丈量土地,甚至整個開封府的大小衙門,也都看出了名目,漸漸對這王府開始疏遠起來。
周王畢竟不是寧王,對開封幾乎沒有任何的掌控,平時大家都敬著他,卻也保持著距離,可是現在都是說翻臉就翻臉,讓這周王府一頭霧水。
而接下來,從京師裡傳出的訊息還是讓周王府裡頭有些緊張了。
世子被刺,有御使出面要求徹查到底,內閣那邊也關注起了事態,尤其是京師的錦衣衛,已經開始一窩蜂的出動了。
若只是如此,其實倒也罷了,問題是,從各方面的訊息來看,錦衣衛分明是懷疑到了周王府頭上。
這世上有一個東西,叫做弒父,弒父是禽獸,可是還有一個東西,叫做殺子,殺子叫桀暴,無論是哪個,都是違背禮制的事兒,不但律法不容,禮法也不能容忍。
若是當真把這髒水潑到了他周王頭上,那麼朱睦柛就徹底完蛋了。
此時此刻,他坐在書房裡,因為身子弱,再加上天氣漸冷了一些,因此這書房裡還是擺了炭火,靠在椅上,朱睦柛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手裡捏著的,是從京師裡傳遞來的一封書信,坐在他的身側,是一個老太監。
王府裡的太監不多,不過都頗受藩王們的信任,這老太監便是周王府的內事總管,叫錢洋,錢洋欠身坐著,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朱睦柛的神色,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周王今個兒算是遇到一道難以邁過去的坎兒了,現在不但有人似乎有整週王府的意思,而且京師那邊,也在醞釀著一場風暴,隨時鋪天蓋地朝開封撲過來。
一個不好,就可能陰溝裡翻船,周王這麼多年的王柞可就毀於一旦了。
以這錢洋對周王的瞭解,若只是單純聽到世子被襲的訊息,想必也不會表露出什麼,這王府裡頭誰不知道,王爺和世子之間的親情淡薄到了極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世子若是當真被人刺殺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了卻掉了王爺的一樁心事。
周王的血脈不少,足有數十個子女,最不喜的就是這世子,只是礙於朝廷的規矩,也只能忍氣吞聲。世子死了,就是王爺的一次機會。
可是現在,王爺肯定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事情很棘手,很麻煩。
錢洋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屏息不動,宛如老僧坐定,王爺不開口,這麼大的事兒他也不敢插話。
良久,朱睦柛嘆了口氣,隨即冷冷道:“本王竟是被一個姓柳的小子玩弄於手掌之中,派人刺殺世子,對本王有什麼好處?哼,他這是故意借題發揮,是要給本王一個難堪,也是給本王一個下馬威,月洛那個丫頭,倒是找了個好夫婿,哼!”
他的臉色鐵青,目光中越發冷了,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才慢悠悠的道:“這事兒,你怎麼看?”
錢洋這才開口,道:“奴婢以為,錦衣衛若是捏造事端和證據,未嘗不敢來冤枉王爺,再加上,奴婢聽說,知府衙門那邊開始清丈咱們田莊的土地,如此看來,這個柳乘風是做了完全的準備,只要王爺應對不慎,就要採取各種手段,打算與王爺魚死網破了。王爺,為了這個,而和他拼的頭破血流不值當。”
朱睦柛冷笑:“可是本王咽不下這口氣。”
錢洋卻是苦笑,道:“這口氣不咽也得咽,到時候他們打著這個名目來查王爺,事情反而更加棘手。”
朱睦柛一下子頹喪起來,那股子怒氣也漸漸消弭了一些,哪個做藩王的沒有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說,天下的藩王都不是好東西,他怕的也就是這個,錦衣衛查世子的事不可怕,只要不是他朱睦柛讓人動的手,誰也誣賴不到他的頭上,可是假如對方藉著這個名目來蒐羅他其他的罪名呢?
更不必說,知府衙門這麼大的膽子來丈量土地,肯定在這柳乘風身邊,還有一個分量不輕的盟友。
第五百七十七章:脅迫
周王的臉色已經壞到了極點,此時此刻,他不能不小心在意一些了。
“那麼,本王現在該怎麼做?”周王顯然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事實上,大明藩王們還真沒幾個有膽色的人物,酒色早已掏空了他們的身體,消磨掉了他們的銳志。
錢洋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周王的言行,周王這個人衝動、易怒,可是一旦碰到了棘手的事兒又六神無主,這種姓格很不成熟。
他撇了撇乾癟的嘴唇,莞爾笑了笑,隨即慢悠悠地道:“必須儘快平息這件事,王爺,不能再拖沓了,現在京師那邊的人不過是發出一個警告,若是王爺再無動於衷,只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