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舒一口氣, 像是放下了些許包袱。
只聽他言道:“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俐齒伶牙半點不饒人。不過你若是還是這樣的性子我倒是放心了。”
宋默倒是不解, 只道:“喬先生也還是這樣的出乎意料。”
“去我書齋坐一坐。”喬先生說完轉身也不給宋默拒絕的機會便往書齋走。
宋默步步相跟。
師徒二人一前一後走在這將亮未亮的天空下, 倒顯得有些孤苦相的意思。
來到了書齋,喬先生推門, 宋默隨後閃身進去,那一抹淡藍色的裙角消失在門後,只就屋內的燭光。
喬先生坐在上座上, 他的神色是少有的嚴肅, 甚至帶了點獨屬於讀書人的刻板迂腐。
宋默頗有些正襟危坐了。
“孟元君有兩向絕學, 一為謀略文章,二為偏鋒武藝, 你和唐宜周拜師於門下,唐宜周身體根骨不易習武, 想必, 你學了這項去。”喬先生看了一眼宋默的手,說道。
宋默的掌心騙不了練武的人,她心裡明白這一點,並不打算隱瞞。
但並非不隱瞞就是全盤托出。
宋默點了點頭, 朱唇微啟輕輕一笑, 攤開來看著自己的掌心, 身為郡主,她若是不是處境艱難何嘗又會學這些東西。
“先生說的沒錯,我的武藝的確是從孟元君那裡所學。”
“我年少時與孟元君略有交集,他武學習走偏鋒,受這個偏鋒影響,為人也宜偏執。”喬先生靜靜的看著宋默,像是要從宋默的眸子裡窺探她是不是也個性格孤僻之人。
“孟元師父年輕時候的模樣宋默並不知曉,但是宋默拜師門下,師父與旁人無異。”宋默淡淡的答。
喬夫子頷首道:“你在我門下,沒有機會學到什麼東西,如今你回來了,我少不得教一教你,也不枉你喚我一聲師父。”
宋默不語,等著喬夫子繼續說下去。
“你既已經學了武,練起來也比旁人容易很多,我自有一套劍法,如何?”
宋默臉上沒有半分喜色,喬夫子的武藝她略有耳聞,若說沒有半點心動倒是假的,只是多年不見,她摸不透喬夫子的性子,不知他是真要教自己,還是想借此機會探一探自己的底。
宋默轉眼一想,喬先生的妹子與李家二爺一房來往過密,二爺一房除李訓言之外皆是誠王一黨。
她為自保,斷不敢冒這個風險。
宋默道:“說來先生或許不信,我雖承了孟元君的武藝,但到底是女子,根骨力道皆不如男子,至於從孟元君出所學也只夠防身而已,天資不足,學一套已是吃力,再習一套,怕是會將小命給搭進去了。”
宋默說的冠冕堂皇,拒絕之意很是明顯,喬夫子道:“你若是不願學習劍法,輕功我也可以教你一套。”
聞此言,宋默更是不敢胡亂答應,笑道:“宋默知道喬夫子所思之處皆是為宋默著想,只是今日先生只是無意中瞧見了宋默的手便知宋默通武,若是日後宋默習了輕功,步履輕盈,想必更容易被懂行之人發現。白讓宋默擔了一個武藝至高的虛名。”
喬夫子看自己每說一事宋默就推一件事,不信任自己的態度很是明瞭,但他也不氣惱,帝王之家多疑心,他自然明白。
“你不想學,我不勉強,若是哪一日你想通了,再來找我也是一樣。”喬夫子道。
當年宋默離開晉陽王府他也頗為惋惜,一則自己失去了一個聰慧的好徒弟,二則當年先太子對自己也算有恩,教了宋默也算是得了一個報恩的機會。
“那宋默先謝過喬先生了。”宋默道。
“你不必謝我,有些事你既然想去做便要下定決心,只是定這決心之前,我有一句話憋在心裡很久想要問一問你。”喬夫子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自己想問的話說出來。
“喬先生請說,若是宋默知道,一定知無不言。”這話說的略帶倨傲。
“我切問你,你的這個決心下了,所走之路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會後悔回頭麼?”
“這是自然。”宋默答。
昨日接了那封來自嶺南的信,她就做好了赴死的決心。
“好。”喬夫子看宋默雙眼堅定,決心不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心想到底是虎父無犬子。
“那麼我問你,你走這條路,可曾想過,你如今住在晉陽王府,你一招不慎,可不是要將晉陽王給連累了進去?”喬夫子說。
宋默要做的事,喬夫子雖然不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