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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一置氣,“我就沒有一星兒好的,叫別人這麼嫌棄還做皮賴子。天下男人死絕了,如何非嫁他周安良?不是他瞧不上我,我也看不起他。他是什麼人,周大娘苦日子裡硬擠糖汁兒泡大的。爺爺您心裡明鏡兒似的,非把我往火坑裡推有什麼意思?不嫁左右我一個人,心裡頭快活。若是嫁了,豈有一時好日子過?不是他休了我,就是我手刃了他!”
蘇太公慣常不會撮合事兒,被蘇一這麼一說,話也不知從哪頭再挑起來說了。他擺了擺手,道先把飯吃了。這事兒他說不來,等著周大娘那處再來說和罷了。
蘇一備著話,飯後坐在床邊等周大娘,手裡縫一灰藍棉袍。棉花呲出了面料子,白白的一條搭在腿上。她心裡琢磨,要絕了周大娘的心思,往後再不提她和周安良的事才好。秀才如何,日子過不成,宰相也是個沒用的。
周大娘來的時候帶了塊巴掌大的豆腐,今晚上剛出鍋的,還蒸著熱氣。她徑直往灶上放著,打了簾子進屋來找蘇一。見她正低頭壓袍沿兒,忙過來伸手接,“給我罷,你也怪累的,回來還做這些個。要什麼跟我說,安心總能搭把手,回頭做好都給你。”
“這如何使得?”蘇一揉肩,“大娘找我什麼事,說了罷。”
周大娘把袍子掖在腿上,“我也就直說了,一一你和咱們安良的事,是大娘的主意。和你爺爺商量了,他也同意,就想定下。安良今年二十,你也老大不小十七了,辦了省心。依大娘的意思,最遲不拖過臘月。過了年,開春咱就是一家人。”
蘇一轉過頭,“大娘非得扭這個苦瓜,為何?你家安良是個出息的,娶我這樣兒的,您不委屈麼?”
“歸了也就是個酸秀才。”周大娘不是不自豪,家裡出了只金公雞,興許還能飛上枝頭變作金鳳凰,誰家不擺譜?然她不在蘇一面前起架子,還想掃尾捎上她。嫁誰不是過日子,嫁到她周家最是齊全。有好日子,一塊兒過。
“這不見得。”蘇一卻說:“安良許是福大的,能中進士也未可知。大娘不必壓著他給我臉面,到底我不如他,說配不上也不算踩低我。我也不想嫁他,咱們平日裡如何您都瞧在眼裡。若是一屋裡睡覺,宅子也能盡數拆了去。安心也瞧我不上,明裡暗裡跟我較勁,必不能是一家人。”
周大娘抿聲兒,袍子擱在手心裡捻了捻,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瞧向蘇一,“有些話大娘說出來,你別怪大娘。大了不說,鐮刀灣地界上,有幾個十七八還未嫁人的姑娘?到如今,上門向太公來提親的有幾個?一個也沒有。因著什麼?一一你不著急,你爺爺著急,我是跟著上火。這世道難,沒爹沒孃的,正經人家都不想娶。總有那一套道理,怕是沒教養的,娶妻得娶賢不是?你又慣是會舞刀弄槍的,人都懼著你。大娘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的品性,不高看也不虛捧。嫁給安良,有我給你撐著腰,總比嫁去別處伺候刻薄老婆婆要強許多。受了委屈,回頭撐腰的孃家也沒有,怎麼生受?眼下這是你最好的路子,你怎麼不懂大娘的一片苦心?安良他不願意,又豈能做主?他不過跟我嘴硬兩句,到頭來還是聽我的。你聽大娘的話,別拖成了老姑娘。到時候,叫你爺爺的臉面往何處擺呢?”
☆、上門
周大娘說的多是實話,年方十七了還沒人上門提親的姑娘家鮮少。她蘇一生得好,靡顏膩理,腰肢纖細,裹在粗衣布裙裡端看著也是個玲瓏美人兒,壞就壞在沒爹沒孃又練過把式這事上。周大娘替她想得周全,卻是勁兒使錯了地方。
她收了口氣,“大娘真掛心我,也別生搭著我和安良,實在相差甚遠,挨不上。倒不如,您給我四下留心。有合適的,您就屈尊給我當回媒婆。相上了,都是大娘的功德,免了我的不幸。也不需多出息,踏實能幹,知道心疼老婆孩子,足夠了。”
“你要是跟安良攢著一口氣,那可真沒必要。偏生跟自個兒過去,圖什麼?安良不比其他個好些?”周大娘看蘇一仍是在婚事上打背口,死不下心還是力勸。她是好心,總覺得自個兒家裡的,不能讓蘇一受了委屈。他兒子周安良又是有學識有相貌的,比那些個田裡幹活鋪裡打雜的粗人好了不知多少,怎麼要挑揀別個?以她的處境,也挑揀不出好的,多是旁人揀剩下的。
蘇一把周大娘手裡的棉袍接過來繼續壓邊兒,“大娘我也跟您亮個底兒,話說得直您別往心裡頭去。您和我爺爺一樣,只當我是攢著一口氣和安良拌嘴,說的都是話攆話攆出來的氣話,卻不是。不怕您心裡頭刻薄我不自量,掂不清自個兒幾斤幾兩,我是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