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咱們把話說個清楚明白,這房子是誰的,有些人到底能住不能住。你這會兒能笑著請我進去吃飯,我卻不能不要臉面地真進去吃你家那點糟米水。人要臉樹要皮,您也該明白這個理兒。”
周大娘叫她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下面的話大是說不出來了。裡頭周安心又出來,扭著腰枝兒邁著小步兒,腰上的青玉禁步清脆地響。不過剛走到院裡,就陰陰陽陽地說:“喲,什麼風把你吹回來了?”
沒等蘇一回她,自個兒走到近前先瞧見了外頭的侍衛,臉色瞬時僵了一下,嘴裡唸叨:“王府的侍衛……”
“你識得便好。”蘇一瞧她,慢聲兒道:“把你哥哥嫂子叫出來罷,咱們今兒當著大家夥兒的面兒把事情計較清楚。平了這事兒,往後我蘇家與你周家便絕了關係,再不往來。這十幾年的交情,只當餵了狗了。”
周安心回了神,冷笑了兩聲兒,“帶幾個人就當有靠山了?你哄傻子呢?穿著王府侍衛的衣裳就真是王府的侍衛?你說是,那我偏說不是。誰又知道,是不是你在哪處請來的戲班子?你回頭問問那些瞧熱鬧的,誰會信你蘇一能把王府的侍衛請到家門前來?什麼要臉兒要面兒的事都你蘇一想得到,倒也不怕折壽。”
聽得這言辭,後頭小白氣惱,要衝上去劈了她,叫韓肅伸手攔了一記,“不可莽撞。”
韓肅把小白呵斥回去,原當他要按下性子的,自個兒卻去到周安心面前兒,利索地抽了腰上彎刀,架到她脖子上,“姑娘仔細分辨分辨,這刀是真的,還是戲班子裡雜耍使的?”
他舉動甚快,刀刃兒恰貼在周安心的皮子上,涼意森森,直滲進她心底。她嚇得臉上失了些血色,到底不敢在這真刀真槍下再爭論什麼,只得閉了口。
院裡周安良和沈曼柔這會兒攜伴出來,只見沈曼柔理了理腕上披帛,沉聲道:“大清早的,什麼人在這裡撒野?”但到近前瞧見了韓肅,也是暗自嘀咕一句“鹹安王府的侍衛”。
到底她沉穩些,細想一二,拉了周安心離了那刀口兒,自己到韓肅面前兒,端著兩條膀子在身前,手輕輕掖在小腹那處,“不知大人上門,又是這番陣仗,有什麼要緊的事?”
韓肅收了刀回來,往刀鞘裡插,聲色沉沉道:“來替天行道。”
沈曼柔當這是笑話了,她自個兒便先笑了一下,開口說:“大人說笑了,咱們一沒犯王法二沒欺小凌弱,卻不知,大人替天行的什麼道?”
韓肅不出聲兒,蘇一從衣襟下摸出她早準備好的房契,抖撐開拎著送到沈曼柔眼前兒,“這是這間宅子的房契,你瞧清楚了。鳩佔鵲巢,算犯王法麼?”
房契一亮出來,周安良和周安心先愣了一下,而後微微慌措起來,眉眼生亂。這是沒想到的,原當契子是不見了,卻不知在蘇一身上。那沈曼柔也是一愣,伸了手要拿過去細看。卻是指尖還未碰到契子,蘇一已經收了回去。她將契子疊得方整,往衣襟下塞,“今兒咱們是來要房子的,你們識趣的話,也不該再分辨下去。”
沈曼柔無法再接這話頭,皺眉回頭去瞧周安良,周安良卻兩步到她身邊兒,說:“早先我與你說房契丟了,卻不成想,是叫這賊人給偷了。曼柔你必得信我,萬不能聽信了奸人挑唆。”
沈曼柔再瞧了周安良兩眼,竟也就信他了,回過頭來說:“這房子原就是周家的,你有一紙契子又能說明什麼呢?早先你也住在這裡,興許是你偷走的也未可知,這會兒卻說房子是你家的。”
蘇一盯著沈曼柔眸子生寒,估摸她是不知道內情的,卻也懶得再與她分辨。便是拉了瞧熱鬧的人來告訴她,這房子原是蘇家的,怕她也不會信。說什麼情/愛蒙人雙眼,這般瞧著,沈曼柔怕是腦子也叫周安良哄沒了。她竟不知周安良有這樣兒高的手段,也實屬真本事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對韓肅說:“韓總管,勞煩您動手,將他們都攆出來。要另算的賬,待會兒與他們慢慢算。”
韓肅抬手到腦側,動了下手指。侍衛們得令,紛紛闖進院門,散開直奔三面屋子而去。周安心這會兒先慌了,急乎乎叫嫂子,“不能由著他們搬呀!”
沈曼柔那廂也擰死了眉,衝韓肅,“這就是你們王府的做派?莫說我還是太守家的三小姐,便是尋常老百姓,也不該受你們這般欺凌。你說房子是你們的便是你們的,道理何在?若這房子真是你們的,也該到衙門裡說理!你們這會兒是打家劫舍!損的是你王府的聲名!”
說罷這話,她又吩咐那兩個家丁,“攔住他們。”又叫丫鬟,“快快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