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現在的穆家軍來說,尤其是對於穆淵來說,一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劉承的意思是讓他直接趁著這短暫的機會一舉殲滅穆家軍,並沒有讓他停下來,像現在這樣,站在他們面前。
因為他不知道,在他們心裡,其實早就想與現在的穆家軍一戰了。
這些年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們,但是他們卻時不時能聽到外面的訊息,比如……
穆家軍又重現於世了,穆家軍現在叫寧安寨了,穆家軍的旗幟換了,穆家軍如今的兵馬原來大部分都是土匪。
土匪?
哈……土匪!
什麼時候土匪也可以來當穆家軍了?
那些土匪若是穆家軍,那他們又是什麼?
他們隱姓埋名活著如同死了,那些土匪卻頂著穆家軍的名義成了人人稱頌的英雄!
那他們是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啊?!
他們一邊覺得自己配不上穆家軍的稱號了,一邊卻又覺得這群土匪更配不上。
他們嫉妒,不服,每一次聽說這些土匪又贏了誰,心中的不甘便多一分。
若是讓他們去,他們一定可以把仗打得更漂亮。
若是沒有發生當年那件事,如今被人稱頌的就該是他們。
回不去,卻又不甘心,這種痛苦伴隨著穆家軍鵲起的聲譽與日俱增。
秦河深吸一口氣,拄著佩刀從地上站了起來。
“小將軍,如今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今日一戰勢在必行。”
“你應該知道,以你現在身邊的人馬,是註定不可能活著出去的。”
“但是……我可以放你離開,你自己,離開這裡,我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穆淵聞言哈哈大笑,笑過後低頭看向他。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別得意的太早了!”
“小將軍,”秦河沉聲道,“我身後除了這五千人,還有另外七千人也是原來的穆家軍,更不用說還有其餘三萬多兵馬和三萬周軍。”
“而你身邊呢?據我所知真正的穆家軍大部分都被留在楚京保護魏太子妃了,留給你的幾乎都是後來招納來的那些土匪吧?”
“更何況經過剛剛一戰你們死傷至少五千餘眾,憑剩下的這些人,你以為你真的能活著出去嗎?”
“呸!”穆淵又啐了一聲,直接罵了句髒話,“少他孃的狗眼看人低!今日我誓死也要與我的兄弟們在一起!哪怕是死在這裡,也死的頂天立地!”
“可你們呢?不過一群螻蟻而已!就算勝了,也仍舊是那陰溝裡的老鼠,見不得光!”
秦河雖然想到了他多半會拒絕,但聽了這樣的話還是面色微沉,退後兩步。
“既然如此,小將軍,從現在開始,我們便是敵人了。”
穆淵嗤笑一聲:“你錯了,從你效忠劉承,對自家兄弟下手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話音落,兩人同時舉起手臂。
一聲令下,原本分開的雙方兵馬又衝向了彼此,新一輪的廝殺重新展開。
然而這一次,穆家軍直面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燕軍,而是秦河率領的曾經的穆家軍。
兩支穆家軍膠著在一起,彼此間難分勝負。
剛剛還能衝開一絲裂口的燕軍陣營這次似乎無論如何也撕不開了,穆淵率領的兵馬雖然不至於立刻被擊敗,但明顯應付的比剛剛吃力很多。
對面這些瘋子似乎想在他們身上找回曾經失去的尊嚴,又或者想透過打敗他們來證明自己還是當年的穆家軍,把這些年沒用的力氣全用在了他們身上。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有燕軍一邊廝殺著一邊神情猙獰地嘶喊:“我才是穆家軍!我才是穆家軍!”
穆淵這邊的人則一邊還擊一邊罵回去:“你是個狗屁的穆家軍!老子才是!”
這樣的叫罵一傳十十傳百,廝殺慘烈的戰場上一邊鮮血四濺,一邊就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穆家軍產生了爭執。
這種爭執不僅僅停留於平日裡的唇槍舌戰,而是落實在了刀刃上。
殺了你,我便是穆家軍!
要證明自己,就殺了對方!
瘋狂的廝殺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你們算什麼穆家軍?不過一群土匪集結而成的烏合之眾而已!”
立刻有另一方罵了回去:“呸!老子就算做土匪的時候,也從沒對自家兄弟動過手!你們這種連自己兄弟都殺的,算個狗屁穆家軍!滾你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