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因為對方受了傷而怒髮衝冠。
他嘖嘖兩聲,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衝冠一怒為藍顏,不錯不錯。”
徐公亦是輕笑,一旁的書童則撓了撓頭。
這件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公主派兵攻下了鰩水關嗎?
兩位先生關注的怎麼和他們不一樣?
徐公收起腳邊的胡床,讓書童去把兩桶魚拎上,自己則拿著釣竿與周伯庸一起往回走。
“這天下大局就此算是亂了,咱們只怕也沒幾日清淨日子可過嘍。”
周伯庸嘿嘿地笑:“是你沒幾日清淨日子可過了,跟我可沒什麼關係,我一個大夫,天下大局與我何干?”
徐公睇了他一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先前不還這麼教導青青嗎?”
“所以讓青青跟著公主去打天下,我這個做老師的功成名就退隱江湖,不是正好?”
周伯庸輕鬆自在地道。
徐公無奈搖頭:“你還真把自己當方外人士了,什麼都不管?”
“我本來就是方外人士啊……”
周伯庸說著還拉長聲調吟唱起來:“跳出紅塵外,不在三界中……”
徐公失笑,索性不再理他,回到茅舍提筆寫了封信,交給書童。
“給若愚送去吧。”
書童應諾,又有些興奮地問:“先生,若愚師兄是不是過幾年就可以回來了?”
他雖然只是個書童,但也算徐公半個徒弟,故而尊稱若愚柏青等人一聲師兄。
徐公點頭:“是啊,所以讓他更要小心,切莫鬆懈大意。越是到最後這個時候,越是危險。”
書童誒了一聲,收好書信退出去了。
徐公走到窗邊,看著窗外被濃霧遮擋的天空,攏袖低語:“要變天嘍……”
…………………………
燕京,城東的一座宅子裡,亦有人匆匆忙忙的將一封信送了進去。
宅子的主人正在房中寫字,聽到動靜沒有抬頭,直到把最後一筆寫完才停了下來,伸手將信接過。
“穆家軍……鰩水關……”
男人捏著信的手漸漸收緊,將信紙捏出了幾道褶皺,低聲喃喃:“珍月……”
他說著轉頭透過開啟的窗戶看向院中植著的一株梧桐樹,許久都沒有再出聲。
送信來的男人垂首道:“大人,要不要殺了她?”
“誰?”
“珍月公主。”
劉承嗤笑一聲,回過頭來:“憑你?”
勁裝男子沒有出聲,但眉眼間的不服顯而易見。
劉承輕嘆,將手中的信丟到了一旁的炭盆裡。
“阿四,你可以小瞧女人,但是不要小瞧珍月。”
“我當初就是因為一時小瞧了她,結果……”
結果穆氏兄弟竟然被她救走,而且救的毫無聲息。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還是個女孩子,竟然可以做到這種事。
如果不是這兩兄弟在她成親的時候又忽然冒了出來,他是怎麼都不相信他們還活在世上的。
一著不慎便讓人鑽了這麼大的空子,劉承直至今日仍舊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十二歲啊……被先帝當做煉丹的藥材豢養著的女孩子,人人都以為心思簡單脾氣驕縱的女孩子,卻原來有一顆七巧玲瓏心,暗中揹著他們做出了這樣的事。
“不愧是真命鳳女……”
他喃喃一聲,視線再次落到了窗外的梧桐樹上,但很快就收了回來,讓人將剛剛寫好的字收到一旁,另取了一張紙來寫了封信,交給了被喚作阿四的男人。
“給顧先生送去,讓他今後更加小心一些,周魏交戰,趙國勢必隨周,今後用到他的地方只會更多,切記不要露出馬腳,免得功虧一簣。”
“是!”
阿四應諾,又如來時一般行色匆匆的離開了。
…………………………
兩封信分別從不同的地方送出去的時候,另有一封信抵達了楚國。
楚沅當時正在新納的妾室柳氏那裡,因信是楚瑤從魏國寄來的,宮人不敢耽擱,便直接給他送到了扶柳苑。
楚沅收到信後開啟,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唇邊漸漸露出一抹笑意。
柳氏見狀湊了過去,倚在他身上道:“公主說了什麼,君上如此高興?”
楚沅笑著攬過她的肩,道:“綿綿事先果然不知道穆家軍與魏王暗中聯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