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卻呆若木雞:“那會鬧翻天的。”
“青苗法就不鬧嗎?”
“鬧與鬧,性質不同。”
“有何不同?昨天均輸法,今天青苗法,明天又是什麼法,後天又是什麼法,這些斂財之法下來,天下不鬧嗎?還會鬧,那麼何必不齊稅?有了齊稅,其他什麼法都不需要,這才是真正的治本之策。”
“齊稅?”呂惠卿無奈地搖頭。但王巨說的也是本心話,只要王安石敢齊稅,他就敢支援。
不要問徵稅,國家不徵稅,國家機器還能轉得起來嗎?
但徵稅也要合理的徵,專門向中貧百姓徵稅,那算什麼徵稅?同時這個稅徵來怎麼用,象現在宋朝這種用法行嗎?一個宰相年收入能超過五萬貫的。
這個真的不能急了。實際不用多,只要將宋朝薪酬前一百位的官員薪水福利減掉一半,一年也能省出兩三百萬貫錢了,最少鄭白渠幾萬保捷軍鎧也有,武器也有了。
於是因為王巨,這份變法,又再度卡住。
但這時候外界終於傳開。
程顥上書彈劾,不當賣祠部度牒做常平本錢。
但為什麼只有大程一個人說話?
如果王巨有度孃的話,他就能很好的說明。第一是僧牒價格的變法,熙寧開始,一個僧牒只有一百二十貫,北宋末年漲到二百二十貫,南宋時漲到了八百貫。
奧秘很簡單,僧戶!
家中有一個為道冠僧尼者,其家立為僧戶,可以免稅免役!
然後是僧道數量的變法,宋仁宗時最多達到了近五十萬人。不僅是這五十萬人,他們身後的僮僕,僧戶,牽連的人數無法估量。比如福建路,一半良田就控制在寺觀手中,朝廷無法徵稅徵役。但到了熙寧十年,全國僧道下降了只有兩十萬人。
不過歸根到底,它還是斂財之舉,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僧道數量龐大的弊病,頂多說抬高了出家的門檻。
然而這賺的是僧道的錢,與豪強無關,所以大家全部緘默,然後就等著王安石落實青苗法,一起發難呢。
就在這個暴風雨來臨前最平靜的時刻,程顥繼續衝鋒陷陣。
趙頊便問王安石。
王安石答道:“程顥所言自以為王道之正,臣以為程顥所言未達王道之權,今度牒所得,可置粟凡四十五萬石,若是凶年人貸三石,可活十五萬人性命。賣祠牒所剃者三千人頭,而所活者十五萬人性命,若以為不可,是不知權也。”
好吧,居然這樣算賬?
那麼王巨大順城一戰,打掉了五六百萬錢帛,豈不是害得幾百萬人死掉了?
不過趙頊也只是問一問,況且也不是王安石開的頭,薛向早在陝西就執行過了。
程顥上書便不了了之,這讓他更加生氣,現在王安石如日中天,無論均輸法青苗法如何,沒有實施下去,也找不到把柄。因此他想來想去,跑到了條例司,看著呂惠卿與王巨便怒喝:“你們二人就是這樣替國家增財的?”
王巨繼續翻看公文,就當他是空氣。
不過呂惠卿還是迎了過去,道:“伯淳,何來此言?”
“你們居然提議朝廷度僧牒謀利?”
“那也是權宜之計,是王廣淵提議,與條例司無關。”
“若此,條例司是做什麼的?”
“伯淳,你不要問我,若問問陛下去吧。”
呂惠卿用軟手段將他的責難一一打發掉。
王巨繼續在翻看公文,與他沒關係,他何必插話?
程顥便更怒了,怎麼著俺還是你長輩吧。他一下子撲到王巨面前,喝道:“本官在問你話呢。”
“對不起,這裡是條例司,不是御史臺,你也沒有權跑到條例司作威作福。”王巨慍色道。
“果如司馬君實所言,你就是奸臣,小人,國之國賊。”
王巨也沒有爭辨,正好他桌子上有一壺水,現在沏茶,一般要沏三次,這壺茶沏了兩次,還能沏一次,現在水正好是溫熱的,不太燙。王巨提起這個大茶壺,一把將程顥腦袋按到桌子上,他力氣多大了,程顥被他按得動都不能動,然後王巨將這一壺茶連同茶沫一下子潑了過去,從腦袋開始,一直到上半身。
程顥被潑得呆住了。
條例司所有堂吏被潑震住了。
第四一七章請求
“官家有請。”小黃門說完,又看著那大茶壺,忍不住捂嘴樂,程顥這次糗出得太大了。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