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是處青山可藏骨,他年雨夜獨傷神。與君今世為兄弟,更結來生未了因。
柏臺霜氣夜悽悽,風動琅擋月向低。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額中犀角真君子,身後牛衣愧老妻。百歲神遊定何處?桐鄉應在浙江西。
託牢卒將這兩首詩轉給小蘇,再請小蘇想辦法轉給皇上。
小蘇不知道魚與肉,看了這兩首詩,不知道怎麼說是好了。
就是一個徒刑,朝廷還在爭論著要不要判決呢,何至於如此悽慘?
於是他將這兩首詩交給趙頊。
趙頊看後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心就軟了一軟。
並且大蘇機會也來了,正好曹老太太病重,趙頊大赦天下,望曹太太病情早日康復。曹老太太便說道:“不須赦天下兇惡,只要放了蘇軾一人就行了。過去仁宗舉賢良,回宮後非常高興,說,我今天又為子孫得到兩個太平宰相。他說的就是蘇氏兄弟,現在你難道要將他殺掉嗎?”
怎麼會殺掉呢。
因此就有了今天這一問。
大赦天下了,大蘇要不要也要赦出來?
換作其他人,說不定就“無罪赦放”了,但大蘇嘛……有的大臣看到趙頊想改主意,便建議就近安置,不是徒,而成了就近編管,懲戒一下就算了。
李定急了,立即說道:“蘇軾之奸慝,今天已經全部招供,不屏之遠方則亂俗(指蘇東坡詩詞流傳得廣,所以不能就近安置徒放),載之從政則壞法,伏請特行廢絕大赦之恩。”
舒亶則說道:“不僅如此,駙馬都尉王詵,收受軾之譏諷朝廷文字以及贈遺蘇軾之錢物,並且又與王鞏往來,洩漏禁中語。臣以為蘇軾雖有怨望、詆訕君父之語,只是傳於道路。然而王詵深受國恩,列在近戚,聽到蘇軾言不以上報,卻陰通貨賂,密與燕遊,至若王鞏,更是朋比匪人,志趨如此,原情議罪,實不容誅,請不要以赦論。”
頓了一頓,他又說道:“收受蘇軾譏諷文字的,除了王詵、王鞏、李清臣外,還有張方平下凡二十二人。如盛僑、周邠輩固無足論,可是其他人如張方平、司馬光、範鎮、錢藻、曾鞏、孫覺、李常、劉攽、劉摯等,皆是略能誦說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所當以君臣之義望之者,所懷如此,顧可置而不誅乎?“
舒亶所說的這二十二個人,全部是舊黨。
蘇東坡大嘴巴亂噴,這些人當然很喜歡了,於是多有書信往來。
然而蘇東坡出事後,也只有張方平一個人出力營救,其他人全部做壁上觀,在看好戲了。
不要說舒亶殘忍,如果歷史不改變,就能看到劉摯等人是如何拉開更兇殘的地方域黨之爭的。
而且王巨對這個舒亶一直抱著很欣賞的態度,就象今年,他上書道,聽說朝廷派中官出使,所到之處多讓州郡造買器物,其當職官承望風旨,追呼督索,無所不至,遠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條約。
還有廣南西路提舉常平使劉誼,也是變法派,王巨先來到廣南,他隨後也到了廣南,便對王巨說,廣西一路,戶口不過二十幾萬,還不如江淮一大郡,可百姓卻出役錢十九萬緡,募役用錢二十一萬緡,餘九萬緡謂之寬剩錢。百姓貧乏,非它路可比。上等之家,不能當湖湘中下之戶,而役錢之出,又有稅錢,稅錢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復算於身丁,廣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稅以錢,又算以米,是一身輸二稅,遠超前世之弊法。
這個數字比另一個時空更高,因為還有了一個棉花役。
王巨說,你說得好,請上書朝廷。
然後發起一系列的改革,比如發起海運,運糧運棉,減少或免掉市舶司的一些抽解。
接著規範兩稅與身丁錢,身丁錢那是無奈之舉了,一些蠻人刀耕火種,如何以田畝計稅?
王巨便下牒令,徵收兩稅就勿得再徵身丁錢,徵身丁錢就不得徵收兩稅,又強行規訂兩稅不得超過十抽一,身丁錢那多是半生半熟的蠻區,更苦,因此以他們收入的十五分之一計算身丁錢,然後與劉誼共同寫了奏疏,朝廷也同意了。
王巨還做了其他的一些舉措,於廣南西路各縣縣衙外接申明亭。
這是朱元璋想出來的主意,一個了不起的主意。
凡是民間田產、婚姻、鬥毆、地基等糾紛,由各里的里正與胥吏共同調解,勸說雙方做出一些讓步,真不行,只好擊鼓請知縣來處理了。
這樣一來,各知縣便能從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