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清楚情況後,立即喝斥:“田松,沈創,本官問你,有人偷竊了漢高祖廟裡的玉環,被衛士抓住,漢文帝想要夷其人九族,張釋之問漢文帝,如果有人偷竊長陵上的一杯土,又該如何處理?於是漢文帝僅斬其本人,沒有株連。為何?”
“以寬厚為本。”
“那本官春天時斬殺幾名胥吏,據說有人反饋到京城,為何京城從官家到宰執,沒有人追究?”
兩個訟師被問住了。
“斷案一憑律法,二憑故事,何謂故事,你們懂不懂?”
故事,就是前朝前代可以借鑑的事例。它也是宋朝官員斷案的一個準則,實際就是道理,只要講出一個道理,就可以有背律法判案。這也是律法不完善的無奈之舉。
王巨將兩人問住,又看著公堂上這群人,繼續喝道:“膽子不小,以為主家請了兩個惡訟師,就能庇護你們嗎?你們死定了!”
他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有幾個膽小的身體發起抖來。
“先將他們帶下去,侯知縣,等本官忙好了,再來配合侯知縣,審問此案。”
王巨說完,又騎馬回去。
侯可命令衙役先行將這些人犯重新帶回大牢,兩個訟師也離開衙堂。
李員外等人立即將他們圍上,沈創說道:“王評事會有些頭痛,不過還好,他沒有將人犯帶走,你們立即派人再通知他們,只要他們咬緊牙關了,沒有口狀,王評事就不會判他們死罪。但一旦招供,將會再無活路。不過有一個好訊息,侯知縣表情我們未看出來,可看那中使的表情,十分焦急,大約對你們有利。”
“那就好。”這些人又開始活動。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大家還繼續坐在李員外家中,直到這時候,李員外才走出前臺。不過也無所謂的,要麼扳倒王巨,將他逼離渠工,要麼就是他們人頭落地。
暫時聽到的是好訊息,隨著訊息送到牢房裡,這些僕人都是他們挑選出來的,比較忠心,在牢房裡都表態,那怕打死了,都拒不招供。
曾員外說道:“為什麼他們當場那麼快就被抓住?”
若不是這個疑問,他們都能小慶祝一下。
就在這時,一個管事騎著毛驢匆匆匆忙忙地進來,說道:“不好了,那個王明公帶著官員在林塬村親自查田。”
“他憑什麼查我的田?”李員外怒道。
林塬村離涇陽不遠,只有二十幾里路,因為臨近南白渠,莊外多是良田。其中李家的地最多,大約有十幾頃,不僅李員外家的地,還有村中其他一些百姓帶地入佃,僅是在這個莊子掛在李員外名下的耕地幾乎有二十多頃,而且九成都是隱田。
“走,過去看看,”二十幾個鄉紳一起站了起來,說道。
主要沒田冊,他們膽子都壯了,不管你怎麼查,手中總得有一個憑證吧。
第三三四章翻盤
幾十人,立即找馬的找馬,找驢的找驢,李員外又說道:“將田松與沈創再請來。”
這兩個訟師也要帶上,到時候好“講道理”。
一行人匆匆來到林塬村。
確如管事所稟報的那樣,王巨正親自帶著官兵丈田,一邊丈一邊做著解說,人數不少,多是那一營學習如何量田的官兵。
馬上他們就會成為量田的主力,因此王巨在這裡再次親手教導,順便替他們解難釋惑。
但這樣一來,速度就慢了下來。
李員外他們來的時候,林塬村的地王巨還沒有量好。
李員外翻身下馬,走過來施禮:“明公,不知道這些地如何處理?”
“李員外,你認為如何處理?”
“它們多是小的耕地,不相信明公可以問一問百姓。”
“你說這麼多地都是你家的?”王巨不相信地問。
“它們在真宗時便歸於小的家父名下。”
“真宗……好遙遠,本官再問你一句,你家究竟有多少耕地,位於哪裡,以免本官馬上正式量田時產生了誤會,分給了別人,到時候糾纏不清了。”
“明公讓小的說,小的就說了。”李員外道。
“恆之,記錄。”王巨道。
李員外說,黃良開始記錄。
說了好一會兒,李員外才將他家的耕地情況說清楚,位於哪裡,有地多少。
王巨將記錄拿過來,吹了吹墨跡,說道:“李員外,你再看看,可有疏漏的地方。”
李員外看了看,搖頭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