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實際產鐵量了,只提課量,宋朝是北鐵南銅,銅坑主要在南方,鐵坑主要卻是在北方。僅是陝西的鐵坑一年課量就有好幾百萬斤。
這時候還不往慶州調,那麼這些鐵用來做什麼?況且也不是浪費,打造了鎧甲武器,以後維修一下,照樣繼續用。
再說,一百萬斤鐵又能做什麼?浪費一下,三四千套鎧甲就將它用完了。
這個錢帛更是少得可憐,不用多,僅是將西夏的歲賜停下來,一年也有四十萬貫哪。別的不說,就是一人放五十支箭吧,打算三萬人參戰,一百五十萬支箭,十支箭造價六七百,十二支箭就是標準的一貫錢,僅是箭支一項,就得要十幾萬貫。所以未來種諤綏州第一戰花掉了六七百萬貫錢,那個賬目還是不對頭的,引起了許多大臣彈劾。不是錢用得多,而是用得少,利用那個義勇免費地運糧押糧,甚至逼迫義勇家屬免費資助糧草,整將陝西百姓坑苦了。否則就是那一戰,最少得花一千多萬貫。
“所以老夫又寫信請王懿臣(王舉元,知永興軍),請他幫助老夫。”
得不到朝廷大力資助,蔡挺也急啊。
先是寫信給王素與李參,隱晦地將慶州的危機在信中說了,又說了他的困難。王李兩人還不錯,立即回了信表示支援,不是支援財力與物力,而是派出一些胥吏,對那些蕃子打招呼,配合慶州過來的商隊,交易燒酒。
官府直接出面,那比私下裡一家家地交易談判聯絡,方便多了。這是一個好訊息。於是蔡挺又寫信給王舉元。不是讓王舉元替作坊買酒,那個只要有錢,出的價格公道,各個酒商不用吩咐,會自己兒將酒送上門。
請求的是政策上的扶助,比如過往場務時,各個徵稅的胥吏勿得盤查,就是盤查了,也不能耽擱時間。再比如提供一些便利,如舟船車馬。前方交易通道開啟了,後方就得要快,以便迅速斂出更多的錢帛,投放到慶州,換轉為戰鬥力。
可能蔡挺這樣做,更有違制度。
蔡挺也不怕,咱們體量朝廷的困難,如約地沒有請求後方增兵。其實不用多,他請求後面增援三四十營官兵,面對西夏的十萬大軍也不算多吧。
可是這些官兵不僅要吃飯,還要喝酒,這都是糧食,況且還有其他的種種物資,包括穿住等等。那麼三四十營官兵從永興軍或者京城,到達前線所帶來的後勤供給費用,那會花多少錢帛?
也不要求抽出七八百萬貫錢帛支援這一戰,實際就是抽出七八百萬貫錢帛,相對於宋朝其他戰役的成本,也是少得可憐了,但最少抽出一個三四百萬貫錢帛吧。
然而朝廷卻很好,只抽出了五十萬錢帛過來。
錢帛嚴重不足,又想俺打退敵人,只好想辦法了。
事實朝堂上現在正為濮儀之爭,吵得不開可交,那有人有心情管他?
不過王巨很懷疑,說:“蔡公,它僅是一個酒,下官就算京兆府,涇原路與秦鳳路幾路官員配合蔡公,又能銷售出多少酒?況且它的時間那麼急。朝廷的撥款才是真正的來源。”
“老夫也無奈。”
“蔡公,不行,你還得要寫信向朝廷要,向陛下要,能要多少是多少。再者,朝廷調來的錢帛立即花下去,不用等秋後,秋後那一戰打完了,難道朝廷不向將士發放獎勵撫卹?”
“呵呵,這似乎也是你的行事風格吧。”
“不這樣不行,反正國家那些錢帛也是不明不白地冗掉了,不如多逼朝廷掏出一點,做一些實事。”
“這個老夫再想辦法,另外老夫前來,還有一件事要說一下,作坊在華池縣,可是路程更遠了一點,真正的幹道卻是慶州到寧州到京兆府的幹道。所以老夫打算於馬嶺水畔找一處險峻的河段,再置一作坊。這個要請華池作坊的工匠去指導,不過你放心,老夫也會抽出五十名工匠,二十萬斤熟鐵,兩萬匹絹,一萬貫錢,撥給華池縣。”
王巨有王巨的小算盤,他肯定得先往華池幾營官兵頭上扒,蔡挺也有蔡挺的小算盤,他得往環慶路將士頭上扒,這是害怕王巨將打造出來的鎧甲武器,一起撥給了華池縣幾營官兵,到時候慶州其他官兵分不到了。
王巨一樂:“蔡公,不用蔡公說,下官也知道輕重,至少大順城與柔遠寨的官兵也要武裝起來。不過蔡公,僅是官匠,人手還是嚴重不足。”
“老夫打算從後方抽來兩營廂兵打下手。”
“另外還防止官吏貪墨。”
“誰敢在這時候伸手,老夫會立即砍掉他的手。”蔡挺兇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