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柳兒顧不上給程瑤面子,一心想證明自己說的沒錯,咬牙道:“程姐姐現在嫁給顧四公子,胳膊肘當然不能向外拐,別人都瞧見了,單她嘴硬不認也沒用的。”
前庭附近站的都是王孫貴女,圍觀的人轉眼多了起來。
遇仙閣那日,趙懷信請來的閨秀多是穩當品行端正,顧青竹思索一圈兒,不覺得有誰會這麼快的多嘴傳這個事兒,最有可能的便是瑞和縣主。
在得知李淑曾經算計朱鳳珊後,她冥冥中自有種不大好的預感,結果好巧不巧,今兒靈驗了。
“我的確遇見過傅公子,你若執意認為十來雙眼睛盯著也算私會,那青竹無話可說。”她們所處位置是迎客必經之地,顧青竹不欲成為人群焦點,乾脆利落的開口說道:“凡人內心坦蕩磊落,看事待人才可公正,心內若齷齪,我無論做什麼,你看著都不順眼。設想當日我假如避而不見,肖姑娘恐怕還會猜測我們心中有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輕描淡寫的將肖柳兒心思揭的透徹,在場其他心懷鬼胎的貴女暗暗後怕了一把,虧得自己沒再上前附和,否則如此不留情面的被指出來,臉皮子薄點怕要當場憤懣而泣了。
肖柳兒的舉動簡直算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畢竟就那麼大的京城,誰還不知道她愛慕趙懷信呢?
正在此時,唐文遠從後院匆匆而來,剛好聽到顧青竹最後說的話,再看看肖柳兒,心裡頭嘆了句男人也堪比那禍水紅顏,接著咳嗽兩聲,慢聲道:“駙馬立時帶著六公主過來了,各位姑娘還避讓些路,免得人多衝撞,傷著自己。”
唐文遠都出面委婉勸解了,看笑話的閨秀們便也順坡下驢,顧青竹朝他微微頷首表謝,拉起程瑤的手準備走。
“你,你在顛倒是非!”
肖柳兒滿臉漲的通紅,驟然向前跑了兩下,作勢想先一步擋住顧青竹去路,可腳尖沒踩穩,整個人向旁邊歪倒過去,她身側擺著排月白色的瑤臺玉鳳,雖沒有花刺,可摔在上面也不是開玩笑的。
見她這樣,顧青竹倒沒糾結,直接伸手拉了她,肖柳兒狼狽的止住下墜的趨勢,身體轉了個圈,懸懸站直了。
可就是在她藉著力氣起身時,頭上百花爭豔冠梳碰著顧青竹的左臉頰,金制的東西鋒利的很,瞬間劃出好幾道血口子,有深有淺,中間最深那條淌出了血珠子。
臉是門面,嬌養的閨秀們連腿腳這種平素看不見的地方,俱是包養細緻,有個磕磕碰碰擔心落了疤,更不用說臉了,在場幾個膽子小的驚呼了聲,捂住嘴巴後退老遠。
“青竹!”程瑤驚慌失措的把她扶穩了,從懷中抽出絲帕抖開,想著先幫顧青竹捂著,可手伸過去,又怕傷口沾了帕子不乾淨,只能顫抖著手先將血擦了,嘴上吩咐丫鬟道:“我記得胡太醫今兒在這,趕緊去找來!”
肖柳兒本想再說兩句,可目光觸及到她臉頰邊的傷口,也嚇的不輕,從耳後到下巴,快趕上小指頭長短了,血水湧出又不敢使勁擦,一片兒都是嫣紅,觸目驚心。
這邊的陣仗驚動了不少人,傅長澤和六公主並肩而入,頗為疑惑的看著前方聚在一起的閨秀們,待看清楚顧青竹半邊臉的樣子,瞳孔驟然一縮,臉上故作欣喜的表情有些扮不下去了。
李珠也覺察到異樣,她可不管顧青竹傷成什麼樣,見傅長澤走神,抿嘴發脾氣道:“駙馬看路,那些小事兒自有人去處理。”
話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傅長澤的心沉了沉,沒再說話,跟著禮官繼續走向正堂。
而人群中的趙懷信可沒那忌諱,他奉命護送六公主至駙馬府,熱熱鬧鬧的進門,竟見顧青竹滿頰血跡的立在那兒,頓時勃然變色,抬手撥開擋在前頭的人,徑直走向顧青竹,目光在她臉上巡視一圈兒,隨後扭頭睨向肖柳兒,眯眼問道:“怎麼回事?”
肖柳兒喏喏的垂下頭,泫然欲泣:“我又不是故意的!”
沒等趙懷信開口,鳳九主動弓腰道:“屬下這就派人回去取紫玉生肌膏。”
拜堂吉利已到,賓客集中在正堂觀禮,顧青竹不好再去,端坐在凳子上,胡太醫探傷費了老半天,才抹上藥,隨後詢問道:“這臉頰整個包起來的話不大雅觀,以老臣所見,倒不如這麼放著,有藥在上面不用擔心汙了傷口。”
“聽太醫的。”顧青竹方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糾著眉頭道。
趙懷信臉色一直不大好,把送胡太醫出門,才沉聲開口道:“那傷口可會留疤?”
胡太醫面有難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