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忍俊不禁,大著膽子道:“即便有這個本事也不能這樣做,那麼多人在旁邊看著呢。”
衛國公笑咪咪地說:“一樣都是開玩笑罷了,我楚家姑娘能開得起,難道孫家姑娘不能?”
老夫人在旁邊欲言又止。
衛國公掃一眼她,笑容斂了幾分,“明日忠勤伯府的人不來倒罷,若敢上門,儘管打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忠勤伯夫人果然帶著重禮與孫月娥一道上門請罪。
老夫人記著國公爺的話,託病不見。
誰知道忠勤伯夫人卻賴在大門口不走,讓隨身的婆子糾纏門房,“……本來就打算給老夫人請安,既然老夫人身體抱恙,哪能人到了門口連面都不見就走?論情論理都說不過去”
門房也是有眼力的,看著馬車上的裝飾便知是勳貴,猶猶豫豫道:“老夫人一早吩咐過,誰來都不見。主子有令,我們做奴才的不敢不遵從。”
婆子咧著嘴熟稔地說:“哥兒真是死板,老夫人說不想見別人,我家夫人又不是別人,再說我家夫人誠心誠意來拜見老夫人,見不見的,好歹也應該把我們的心意通傳到。”
門房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實在不耐與婆子多囉嗦,吩咐跑腿小廝往寧安院報了個信兒。
楚晴正在給老夫人讀經,聞言就頓了頓。
老夫人心不在焉地對賈嬤嬤說:“國公爺已經發了話,你好生把人打發了吧。”
賈嬤嬤奉命出來,一眼就看到門口堵著輛氣派奢華的馬車,馬車簾子掀了條縫,裡面有人影活動。
車邊上站著個四十多歲的婆子跟個二十歲出頭的大丫鬟,都穿著潞綢襖子,戴著金釵銀簪,打扮得很齊整體面。
見到賈嬤嬤出來,婆子先自帶了笑,彎腰上前攙扶著賈嬤嬤的胳膊,“勞動姐姐親自出門迎接,姐姐怎麼稱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婆子那般客氣,賈嬤嬤也不好拉著臉,笑道:“我家老夫人昨天動了氣,夜裡沒睡好,早晨起來就覺得不舒坦,沒精神見人。這位嬤嬤還是勸勸貴府夫人先回去吧,改日老夫人精神好了再說。”
婆子關切地問:“許是氣鬱心結,請了太醫沒有?我們夫人正好帶了兩支老參來,老參燉著烏雞,最是養氣補血。”
大丫鬟很會察言觀色,聽見婆子這般說,極快地對著馬車說了幾句,便有人從裡面遞出只長方形的楠木匣子來。
“我家夫人說這兩支先湊合著用,等回家尋了好的,再來孝敬老夫人。”大丫鬟笑盈盈地將匣子塞給賈嬤嬤,順勢又往賈嬤嬤手心塞了只荷包。
賈嬤嬤不肯接,怎奈對方兩人拼命往她懷裡塞,拉拉扯扯的著實不成體統。
雖然國公府門前並非車水馬龍的大街,可來往行人也不少,且多是周遭勳貴們的親戚知交,見狀都瞪大了眼睛往這邊瞧。
賈嬤嬤沒辦法,只好將人往寧安院帶。
忠勤伯夫人一行剛走進二門,已經有機靈的小丫鬟跑著去稟報了老夫人。
老夫人眉頭皺了皺,暗歎口氣,“這個雲芝,越來越糊塗了。”
雲芝是賈嬤嬤的閨名。
賈嬤嬤還是二八少女的時候,腦子裡就沒主意,一遇到大事就犯糊塗,但她心細,忠誠,將老夫人的衣服首飾搭理得有條不紊絲絲不亂。
當年老夫人陪嫁了四個大丫鬟,這麼多年下來嫁的嫁死的死,只剩下賈嬤嬤還陪著她。
忠心有餘,可智勇實在是大不足。
楚晴也蹙了眉頭,抬眼瞧著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地道:“不用管她,裝作不知道就行。”
楚晴點點頭,接著剛才的經文往下讀,沒多大工夫,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楚晴聲音越發清脆,讀得是抑揚頓挫琅琅悅耳。
老夫人察覺出來,目中略略帶了笑意,沒想到五丫頭還真是伶俐。
忠勤伯夫人一進寧安院,劈手甩了孫月娥一個嘴巴子。孫月娥吃庝,“哇”地大哭起來。
老夫人喝道:“珍珠,看誰在外頭鬧騰,趕緊趕了去?”
珍珠看了眼忠勤伯夫人,尷尬地道:“回老夫人,是嬤嬤帶了幾位客人。”
“什麼?”老夫人大著聲音裝耳背,“這號喪呢?”
珍珠撩起門簾,讓忠勤伯夫人讓進去。
忠勤伯夫人賠笑行禮,“老夫人可還記得我?我是方家二孃,以前跟著我娘進宮見過老夫人,後來我嫁進了忠勤伯府……算起來有十多年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