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非奉召不得回京的藉口搪塞,你也知道那廝膽大包天,根本不在乎。”
陳文遠笑道:“既是如此,我們還賭什麼?那廝不僅膽大包天,也是重情重義、至情至性之人。老夫大半輩子都是活在馬背上,且不說楊致平日與耿超、李為的私交如何,但能理解他們在戰場上結下的那份情誼,在心底永難磨滅。不管皇帝是否相召,楊致必會回京弔唁。”
王雨農不無憂慮的道:“老夫亦與楊致相熟已久,你說的這些,豈能不知?若是僅論私誼,倒也罷了。可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麼?先帝對楊致又打又拉的尚能駕馭,皇上原本自幼與楊致交誼深厚,後來又結為郎舅之親,但關係卻日漸疏遠,登基之後愈發如此。由此足以可見,皇上比先帝對楊致更為忌憚!讓楊致留任海關總督乃是穩定朝局的無奈之舉,實際上是有意將他晾在一邊坐冷板凳啊!”
“楊致驚才絕世,時過境遷,今非昔比,早已自成勢力。這方勢力匯聚的羽翼暫且不論,除了楊致自己,徐文瀚、秦空雲、衛飛揚哪一個不是萬中無一的當世人傑?外間傳聞楊致聲言永不稱王,你以為他是說給別人聽的麼?絕對不是!那就是為了說給皇上聽的!那廝素來是說得出就做得到,深知永不稱王勝似稱王,老夫信他!”
陳文遠沉吟道:“那你的意思是……?”
王雨農落寞的道:“你我這輩子還能有什麼念想?早該知足了!老夫既怕愧對先帝,更怕負了大夏!都說歲月不饒人,你我以及諸多重臣皆已老邁,還能為皇上撐持多久?楊致不召而歸,君臣之間便又會留下一道坎。雖說這道坎提起是千斤,放落是四兩,但總歸是道坎啊!何況先帝在位時有意無意的打壓楊致等兄弟四人,其實是為身後計,為了將他們留與子孫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皇上只是年輕氣盛、不夠老到,老夫相信他的智慧,更相信楊致絕對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
陳文遠鄭重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明日我們便將一切顧慮盡皆放下,聯袂勸諫皇上召楊致回京吧!大不了以你我兩條老命為楊致擔保便是!”(未完待續。)
'邪雲曲 第362章 勸諫
若是早在半年之前,陳文遠與王雨農這番話傳到了趙啟耳中,趙啟恐怕會樂出聲來。俗話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大活人有的是。想要躋身朝堂、位極人臣的才志之士何其多矣?死了王一還有王二,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缺了誰不行的這一說。你們風光了一世還在這裡倚老賣老,我還巴不得你們早點給別人騰地方呢!
朝堂重臣,善始者易,善終者難。陳文遠與王雨農一個幫助先帝打天下,一個協助先帝治天下,堪稱大夏武成一朝的左膀右臂。因為一直謹遵公忠之道,恪守人臣本分,而得官至極品,行將功德圓滿。也就是說,無論是對新皇還是楊致,他們都已無所奢求。若非出於公心,原本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陳文遠聲言捨命勸諫皇帝啟用楊致,並非小題大做,言過其實。皇帝與楊致都還十分年輕,來日方長,誰敢保證日後能夠一直君臣相諧、不會反目相向?其中本就暗藏不可預知的風險。自古以來觸犯聖忌、因言獲罪者,史不絕書。即便皇帝一時佯裝大度的不予計較,誰敢保證日後不會秋後算賬、拿你的子孫折騰出氣?耿超實際上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推上了死路,楊耀等於是萬般無奈之下故意自殺。二人身居高位數十年,自然看得十分清楚:新皇非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而且演技比先帝猶勝一籌,手段比先帝更為陰狠!
然而,他們同時明白也理解:想要做一個有所作為的亂世強國之君。終其一生都要不停的與人奮鬥,與事奮鬥。而且只能贏,不能輸。就算是一個秉性純良的好人。也會被磨礪成一個為達目的而無所不用其極的瘋子。
次日早朝,陳文遠與王雨農兩位輔政重臣,如約一同呈上了舉薦楊致的奏章。皇帝粗略掃了一眼,二人的陳奏的內容大同小異,頓時眉頭微皺,不置一詞的放在一邊。隨即連“眾卿有事早奏、無事退朝”這句例行公事的話都省了,只是冷冷吩咐,眾臣再有奏章,呈交至相關內閣大學士的公事房即可。爾後徑自揚長而去。
皇帝龍顏不悅,原在意料之中,陳文遠與王雨農都不以為意。散朝之後,二人既不多說什麼,也不急著出宮回府,來到王雨農的公事房默默的安心等待。皇帝詳閱奏章之後,還須思慮權衡,應該給他一定的時間。二人在大夏朝堂之上的分量不言而喻,之所以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面呈上奏章。不過是藉以施壓、力求不讓皇帝刻意拖延罷了。
皇帝豈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