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安伯府的臉怕是不想要了。
鐘意不想跟門房的人多扯皮,只是叫趕離了馬車,在武安伯府後巷的一個角落停著,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街口緩緩轉出了一個纖弱的身影來。
“蘇姑娘。”鐘意一掀馬車車窗的簾子,往外喊了一聲。
蘇旋走在路上忽聽有人叫喊,略略怔了一下,眸光四處一尋,便瞧見了停在巷子角落裡的馬車。
小荑已是下了車,朝蘇旋施了一禮,道:“蘇姑娘,我家夫人請您過去一敘呢。”
蘇旋看了一眼小荑,又看了一眼馬車,小窗內的鐘意朝蘇旋又是猛地笑著揮了揮手。
蘇旋見著,看了一眼手上的藥,略略沉吟了一下,讓後跟著小荑上了鐘意的馬車。
“蘇姑娘可還記得我?”眼看著蘇旋上了馬車,鐘意伸手往一旁擺了墊子的位置上引了引。
蘇旋在位置上坐下,淡淡笑了笑,道:“自是記得的,寧夫人。”
鐘意從袖中拿出一小塊銀錁子遞給蘇旋,笑道:“前日本該便來武英伯府的,只是前日突發了急事,耽擱到如今才過來尋蘇姑娘,蘇姑娘不會見怪,以為我想賴賬吧?”
“寧夫人哪裡話。”蘇旋伸雙手接過銀錁子,“區區一兩銀子罷了,勞煩夫人親自過來一趟,蘇旋可真是折煞了。”
鐘意攆上的笑容可掬,眼睛往蘇旋手邊紮在一起的四貼藥上劃過,“方才詢問貴府管家,說是蘇姑娘出去抓藥了,可是府上有什麼人病了?”
蘇旋垂下的眸光微黯了一下,“是家母,多年的老毛病了。”
鐘意的眸光落在夾捆在最上面的一小包薄薄的藥包,如果她沒有猜錯,這種用白紙包折的小藥包裡頭裝的應該是治外傷用的白藥。
鐘意的眸光一轉,狀似無意道:“蘇姑娘的貼身丫鬟呢?怎麼不在姑娘身邊伺候著?”
叫鐘意提頭一問,蘇旋垂落的眸光怔了一怔,“小圓她……她病了。”
鐘意沒有再往下追問,雖然蘇旋不肯說實話,可這一看也大致能夠才猜到,蘇旋的母親病了,大約是那種久病纏身的那種病,貼身丫鬟受傷了,還是外傷。
淪落到千金小姐要親自出府買藥,這境地已經不能夠再差了。
“我今日來時路過京中的金香樓,瞧見裡頭的香粉同姑娘所制的一模一樣呢,”鐘意的唇角往上勾了勾,勾出一個自然的淺笑來,“若是我沒有猜錯,那可是都出自姑娘的手下?”
蘇旋默了默,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是。”
“一盒香粉,姑娘自售一兩銀子,而金香樓出價二百兩白銀……”鐘意故意頓了頓,“不知金香樓收
姑娘的香粉時,出價幾何?”
蘇旋垂著眼簾,不曾回話。
鐘意見此,也不停頓,繼續道:“姑娘制香的手藝堪比皇宮御貢,香味兒也極是獨特,叫我拙見,有些番邦進貢中原絕無僅有的異香也不外乎如此。姑娘如此手藝,卻受壓於身份,賤賣於金香樓這樣的地方,豈非可惜?”
每個賣胭脂水粉的鋪子裡都養著自己的調香師傅,如蘇旋這樣的外來品寄賣在香粉鋪裡,原是可以仗著貨好,往後慢慢提價。
可蘇旋是養在伯府的姑娘,身份特殊,總歸是不可能正面和掌櫃的討價還價,介由中間的丫鬟出面,如此讓香鋪的掌櫃的瞧出了內裡的心虛,定是趁機惡意壓價,蘇旋的一盒香粉,怕是叫金香樓收走的時候連一兩銀子的價都達不到。
鐘意說完這一句,便停了下來只看著蘇旋的反應。
鐘意看到蘇旋起先是沒有反應,往後眼睫輕輕顫了一顫,終於抬起了眸子同鐘意對視,“那麼寧夫人以為如何?”
“我以為,以姑娘的手藝,當自立門戶。”鐘意的眸光沉定,直直地看進蘇旋的眸底,那是一種成竹在胸的篤定光芒。
蘇旋扯了扯唇角,有些自嘲,“寧夫人可是在開蘇旋的玩笑?”
一個未嫁的閨閣女子,一個身在高門的女子,她私下售賣已是標新立異了,且不說她有沒有那本錢自立門戶,若是她真的自立門戶,如此明目張膽地行商,這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之後,她還如何在京中立身,她的母親又如何自處?
鐘意不理會蘇旋面上的嘲諷之意,繼續沉沉道:“我夫君名下在京中有一所商鋪,至今並未租賃,蘇姑娘若是自立門戶,這鋪子的位置就是極好。姑娘也不必擔心拋頭露面,只聘下一個掌櫃平日打理就是。”
寧祁放心把庫房交給她之後,她曾看過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