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杜朝陽臉上神情稍緩,冷著臉道:“怎麼回事!”聲音雖低沉,若是熟知他的人便知曉,他此時眼中蘊著盛怒。
張公公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回去將何卓扣住,何卓哪裡肯就範,看見杜朝陽,更是仿若見了救星一般。他本可以趁亂逃了,但想著有杜朝陽在,才膽大地待到了現在。
“杜將軍,是我啊,是我,何卓!”
杜朝陽打量了眼前之人,很快便想了起來,何老的孫子,何意的弟弟,而後冷笑:“光天化日下在建安惹是生非,何少爺膽子倒是很大。”
杜朝陽的聲音極低,讓人不免寒戰,何卓心中拿捏不準杜朝陽會幫他幾分,遂趕緊解釋著:“馬車裡的人對將軍出言不遜,我只是看不過眼,替將軍抱不平!不過個周國公府,竟敢不把將軍放在眼裡!”
聽見何卓說出周國公府時,杜朝陽眼睛微微眯起,面有不悅,以為杜朝陽對周國公府之人不滿,何卓正要得意,卻聽杜朝陽答道:“不過一介平民,竟敢當街鬧事,得罪國公府馬車已是以下犯上,又傷人無數,來人,將他送去官府法辦……”
杜朝陽話音一落,何卓大驚,喊道:“將軍冤枉啊,是他們……”想了想,不知該接什麼話,索性搬出自家妹子:“我先一步進京,芷兒妹妹與二叔隨後就到,爺爺還讓我進京後來給杜將軍問好!”
杜朝陽倒沒有用心聽他的話,反是馬車內的秦艾詞出聲:“既然我沒有受傷,所幸也沒有傷到路人性命,此事便作罷。但受傷了的街頭百姓,煩勞何公子一一賠償。這位公子既是杜大將軍的姻親,我們豈敢得罪。”
一說起是杜將軍姻親,那些原本受了傷要討個說話的百姓霎時蔫了下去,耷拉著腦袋各自捂著傷處散開,雖心中有憤恨,但敢怒不敢言。
杜朝陽知道秦艾詞有意說出後面這句話,倒是又給他多一重縱兇之罪,他也不解釋,畢竟,婉言要嫁過去何府,說是姻親,也不為過。
杜朝陽看向張公公,“送你家主子先回去。”
看著馬車遠遠離去,杜朝陽才是冷著臉看向何卓,“等會我讓管家統計好受傷的百姓,你須得一一登門道歉,若有其他損失,何家必須雙倍賠償!”
見杜朝陽說完,何卓哪敢不從,感覺點頭,“是是是!”以為沒事了,何卓腆著臉湊上前,道:“將軍何必給周國公這麼大面子,杜大將軍何許人也,他周國公豈敢輕視,不給點教訓怎行!”
這般紈絝子弟不知天高地厚,此時竟一絲膽怯都沒有,傷馬害人,好在馬蹄沒有傷到孩童!如此心狠陰毒心胸狹隘,怕是被何老縱壞了。杜朝陽顯然沒有想要搭理他,轉身離去,看著杜朝陽的身影,何卓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尋個機會,打斷了他為非作歹的手!”走遠後,杜朝陽低聲對著身旁的管家說著。
管家趕緊點頭應下,將軍對何家多番包容,可惜這個何卓偏不開眼,得罪到她頭上……
☆、第17章 夜探
“嘶~疼!”
秦艾詞一聲倒抽氣,抬手想撫上額間的紅腫,又害怕疼,手臂生生頓在半空中,那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雙眉,讓人看著心疼。
“好好地出個宮也能帶了傷回來,以後再不許私自出去了。”秋蟬嘴裡雖然斥責著,替長公主冰敷的手卻是輕了幾分,滿眼的心疼。
“只是不小心磕著了。”帶了幾分委屈,秦艾詞說著。
秋蟬無奈搖了搖頭,長公主撒嬌時,神情總有幾分像已故的景榮皇后。想起景榮皇后,秋蟬不免傷感,她伺候了皇后半輩子,看過帝后一生的恩愛,也看過帝后對公主的百般疼寵,公主是先帝的第一個孩子,當年公主出世,整個大梁宮都洋溢著喜悅,可如今,大梁宮裡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那個嬌俏可人的小公主?
“青和已經一五一十交代了,今兒若沒有杜將軍,公主怕是得傷的不輕!若公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奴婢有何顏面面對九泉下的娘娘!”
秦艾詞抿著唇,或許在旁人眼中秋蟬不過一個老宮人,只有秦艾詞自己知道,秋蟬姑姑是將她放在心坎上真心實意的疼惜,與如意青和並不一樣。那年冬天,皇陵很冷,一連下了半月的雪,她病重臥床,秋蟬姑姑便是日日夜夜紅著眼陪在她床頭,那時她真的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想著去黃泉陪著父皇母后也好,也算是將這條命賠給了靖忱表哥!
可她奇蹟般活了下來,她夢見了父皇和母后,母后斥責她,說皇弟還小,她身為姐姐,怎麼扔下不滿十歲的弟弟,父皇亦滿眼心疼,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