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去做賊最怕的就是有人聽到動靜,一家子抄起傢伙衝出來。
思來想去,權衡再三,還是挑又蠢又老實的……老袁家吧!
說起來,撈魚那天,老袁家雖然只去了他們老倆口,可好歹也是出了不少力氣的,後來分魚時倒是一視同仁,誰也沒刻意為難他們,只扣了少少的幾個工分,就分給了袁家六條魚。對比別家是不多,可其實也不算少了,一條魚有兩三斤重,哪怕剔了刺,也比當初分豬肉時強多了。
分了魚後的好幾天裡,袁母的心情都很不錯,想著趙紅英脾氣雖然壞,能耐卻是真不小。唉,說來說去就是太兇了,不然有個嫁到老宋家的閨女在,他們老袁家能佔多少便宜呢!
心裡想著佔便宜,袁母其實自己一口都沒吃,跟家裡人商量了一下,正好魚仔細養著能活好幾天,索性就一天燉一條,兩個兒子一人一半,也好叫兒子們多補補。壯小夥兒呢,多不吃點兒肉,身子骨哪裡受得住?
別家是儘可能多放點兒鹹菜疙瘩下粗糧,他家倒是直接,就燉好料,一人一半,吃得袁家倆小子是滿嘴流油,連著吃了好幾天,家裡也還剩了兩條魚。他們家沒有水缸,就養在桶子裡,雖然看著要死不活的,可好賴還有一口氣在。
“媽,要不今個兒晚上把魚燉了也給全家都嚐嚐唄,你也忙活了大半年了,多少也該補補身子了。再說,萬一回頭夜裡死了,多划不來?”
老袁家的小兒媳老早就饞肉了,先前分野豬肉那會兒,畢竟分到的少,不叫她吃也沒法子。可這次分到了足足六條魚呢,十好幾斤的魚肉,咋就不能叫她也嚐嚐味兒?她之所以願意嫁過來,圖的不就是第七生產隊的日子過得比別處好?
這要是換成老袁家的大兒媳,就算再怎麼饞嘴,也決計不敢跟婆婆開口。道理很簡單,她進門差不多有五年了,只得了兩個閨女,平日裡家務活兒搶著做。就這樣她還夾著尾巴做人,不像小兒媳,一進門就開懷,頭胎就得了個大胖小子,說話都是抬頭挺胸的。
——不過,現在看來也沒啥用,袁母疼惜的是兒子孫子,卻並不會因此高看兒媳一眼。
眼見小兒媳盯上了魚,袁母倒沒發火,她跟趙紅英走的從來不是一個風格,哪怕再怎麼生氣,最多也就是哭鬧撒潑。這會兒,她聽了這話,也只是詫異的抬頭看了小兒媳一眼:“女人吃啥肉?補啥身子?有啥好補的?”
袁家小兒媳一口氣堵在胸口,偏袁母並不打算跟她吵嘴,就彷彿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兒,反倒是襯得她無理取鬧了。
這場婆媳矛盾還未開始就已宣告結束,只因整個袁家上下都是這麼想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天晚上,老袁家遭了賊。
因為是第七生產隊裡少有的窮人家,袁家人整體的警惕性不高。其實真要算起來,袁母昨個兒半夜裡是聽到了些許動靜的,可因為白天干活太累了,她又以為是過路的耗子,就沒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魚不見了!!
這可不得了了,袁母當場就崩潰了,一屁股坐在自家院子地上,拍著兩條腿哇哇的叫罵著:“哪個殺千刀的偷了我家的魚啊!兩條大魚啊,五六斤重啊!我的魚,我的魚啊……”
邊哭邊叫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想起了昨個兒半夜裡的事兒,尋思著隊上就他家最艱苦,耗子怎麼會來她家找吃的呢?那就是賊啊!!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去找大隊長!我的魚啊魚啊魚啊!!”
……
趙建設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好不容易在外頭樹立了自己的威望,又勉強撫平了底下社員們對自己的傷害,這才剛緩過勁兒呢,袁母就過來鬧事了。
也聽說是家裡遭了賊,趙建設立馬警覺了:“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鄉下人大多淳樸,平常家裡沒人都不帶鎖門的,也從沒聽說誰家丟東西,遭了賊可真是大事了。
趙建設是對袁家有意見,卻不是因為他姑,而是老袁家一貫都是隊裡拖後腿的,老倆口和先前嫁出去的五個女兒倒是還好,家裡那倆兒子,簡直就是一言難盡,那行事做派就跟解放前地主家的少爺們一樣,啥活兒都不幹,就恨不得當爹媽的把肉喂到他們嘴裡。
不過,一碼歸一碼,如果老袁家真的遭了賊,身為大隊長的趙建設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袁母大清早剛起來就發現魚沒了,哭了半天才想起來要找大隊長,好不容易剛平靜了點兒,一聽這話,又想起她那兩條大肥魚,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