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這麼聰明?”韓孺子很是疑惑。
東海王退後兩步,“聰明的未必是他。”
韓孺子醒悟,“朕自會調查清楚,你退下吧。不要再插手宮中事務,你盯著朕,也有人盯著你。”
“是,陛下。”東海王向門口退去,實在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思帝絕不是我母親毒死的,她若有這個心事,就該準備得妥妥當當,絕不會一時驚慌,讓我毫無準備地被景耀帶進皇宮。”
韓孺子點點頭,表示明白東海王的意思,但是未必贊同。
“此事不查清,宮中永無寧日。”東海王還想勸說,皇帝揮下手,東海王只好退出帳篷。
韓孺子也對思帝之死存有疑惑,但是現在他不能查,那會惹來諸多猜疑,破壞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宮中穩定,而且毫無線索,他也沒辦法徹查到底。
這件事只能等,等朝廷穩定之後再說。
見過東海王之後,韓孺子一切照常,閱讀奏章、召見顧問,忙碌個不停,京城的回覆還沒有到來,但是已有一些地方官員送來奏章,極其委婉地表示本地私蓄奴僕的情況並不嚴重,多是一些富商所為,即將採取手段給予打擊。
官員們在保護權貴世家,也是在保護自己,萬一皇帝雷聲大雨點小,最後下不了狠手,那麼最初表現得過於積極的官員,就要遭到報復。
懲處東海國燕家,震動了天下,卻不足以表明皇帝的決心。
韓孺子因此需要南直勁,這名老吏有時候比聖旨還管用,他能讓大臣們相信,皇帝真是要背水一戰,如此一來,將減少許多爭鬥,“背水一戰”反而不必要了。
眼看天色將晚,韓孺子結束這一天的事務,眾顧問告退,幾名太監收拾帳篷。
張有才問道:“陛下在這裡用膳,還是回寢帳與淑妃一塊用膳?”
“就在這裡。”
張有才立刻安排,很快,帳篷裡變得井然有序,飯菜也送上來了,很簡單,一碗米飯,四樣菜餚,從廚房送到這裡,要經過多次檢查,因此稍有些涼。
韓孺子很快吃完,張有才親自過來收拾碗筷,韓孺子道:“讓別人做。”
張有才讓開,示意門口的兩名太監過來,將碗筷帶走。
帳篷裡只剩下兩人,張有才東張西望,檢視有無遺漏之處,韓孺子則盯著張有才。
張有才終於察覺到皇帝的注視,茫然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猜不出來?”韓孺子問。
張有才撓撓頭,“猜不出來,陛下提個醒吧,是要某件東西,還是要見某個人?”
“聽說你最近常與人打賭?”
“打賭?我沒有……哦,是說崔騰吧,誰在陛下面前亂嚼舌頭?我們根本不是打賭,沒有賭注,怎麼能叫打賭?”張有才氣憤難平。
韓孺子微笑道:“好吧,不叫打賭,可是也有輸贏吧,說說,你是輸多還是贏多?”
張有才沒忍住,咧嘴一笑,“十次當中,我能贏七次,崔騰贏三次,至少一次要靠耍賴。”
“你們兩個為人為什麼要玩……這個遊戲?”
張有才收起笑容,有點緊張地說:“陛下,我沒做錯什麼吧?以後我再也不跟崔騰比輸贏了。”
“沒關係,朕只是好奇。”韓孺子不想嚇到張有才,儘量緩和語氣與神情。
張有才還是察覺到什麼,臉色微變,“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崔騰說我……說失寵,還說我只是一名太監,武不能打仗、文不能治國,一點用處也沒有,我說……我說誰能比我更會服侍陛下?陛下一皺眉我就知道陛下在想什麼……”
張有才聲音漸小,馬上又抬高,“我知道亂說是不對的,可那是崔騰,天天在陛下面前露臉,陛下最信任他,崔騰不會……應該不會亂傳吧?”
“不會,崔騰沒那個膽量,也沒那份聰明。”
張有才終於露出微笑,“但是我亂說也是不對的,今後我只專心服侍皇帝,不跟別人玩了。”
“無妨,玩一下沒有大礙,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陛下,一年多了,算起來可能快要兩年。”張有才答應著,心裡卻決定再也不跟崔騰“打賭”了。
“以後崔騰再說你,你就告訴他,皇帝連唯一的皇子都肯託付給你,這還叫失寵嗎?”
張有才笑逐顏開,“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因為你和惠妃都是‘苦命人’,你去服侍她的時候,不覺得是在幫朕,而是在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