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少個人分酒。
黃普公出了屋子,寒風一吹,不由得緊緊身上的薄衣,入冬的時候他領過一身棉衣,只穿了一天就交給當鋪,再也沒贖出來。
他揉揉鼻子,實在找不出可以借錢的人,來京城幾個月了,除了自家的僕人和幾條街以外的賭場,他不認識別的人,思來想去,他只能去一個地方。
燕朋師正在書房裡埋頭苦讀兵書,遇有欣賞之處,提筆記下,或是做些註解、發通感慨,一名美貌的侍女為他研墨鋪紙、斟酒倒茶。
書房裡更加溫暖,黃普公算是親隨,不用通報,悄沒聲地踅進屋子,站在門口,等候主人發現自己。
燕朋師數了數寫滿黑字的白紙,已經達到五張,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非常得意,用筆端在丫環臉上輕輕一劃,丫環嬌羞滿面,輕聲道:“公子,有人在呢。”
燕朋師看向黃普公,臉上的得意與親密之情迅速消失,冷淡地說:“有事?”
黃普公不好意思地囁嚅道:“那個……將軍……能不能……再支我一個月工錢?”
“你的工錢已經支到明年了,還想再要?”
黃普公低頭不語。
燕朋師比黃普公年輕得多,這時卻像是父輩教訓子侄一樣,嚴肅地說:“普公,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想著娶妻生子,天天就知道賭錢,這怎麼能行?不要說你這樣的人,就算是貴家公子,也經不起你這樣過日子。”
“是是,將軍說得對。”黃普公的頭垂得更低了,可還是想借錢,“要不,我再為公子寫點什麼……”
他這句話說錯了,燕朋師將手中的筆擲過去,筆太輕,使不上勁兒,半路掉在地上,燕朋師更怒,左右瞧了瞧,抓起硯臺狠狠地扔向黃普公。
黃普公側身避過,一臉茫然,“將軍息怒,我沒說什麼啊?”
“離開東海國的時候怎麼交待你的?”燕朋師壓低聲音,卻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沒提那件事,真的,沒對任何人提起……”
“那你想給我寫什麼?嗯?怕別人不知道你的本事嗎?你的命是燕家救的,永遠歸燕家所有,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不准你主動提起,明白嗎?”
“明白了,將軍。”黃普公退出書房,外面還是那麼冷,他嘆了口氣,沒臉回去找其他僕人,慢慢向府外走去,心想去賭場或許能借出點錢來,畢竟自己這些日子裡扔進去不少銀子。
沒走多遠,身後有人叫他。
黃普公轉身,看到燕朋師身邊的丫環快步追上來。
“邀月姐有事?”
侍女還不到二十歲,是燕朋師進京之後採買的,起名“邀月”,府裡的僕人無論年紀大小,都叫她“邀月姐”。
邀月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裡面取出一小塊銀子,“這是公子給你的。”
黃普公茫然地接過來。
邀月想了想,又從荷包裡取出一塊,“這次公子開恩,再想讓公子給你錢可就難了,別再賭錢了,買件棉衣吧,天這麼冷,你總不能就這樣過一冬。”
黃普公不傻,知道邀月在撒謊,銀子與主人無關,而是邀月的私房錢,他自忖長相粗陋,沒有那份風流瀟灑,急忙將銀子遞還回去,搖頭道:“這是你的錢,我不能要,別人……別會說閒話的。”
邀月沒接,正色道:“閒話永遠不會少,我不在乎,也請你不要誤解,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不該做僕人,受這樣的氣,如能從軍效力,早晚必成大器。”
黃普公面露驚訝,他在為主人說寫軍策時,邀月的確有幾次在場,可一名買來的女子,以色侍人而已,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實在令他意外。
“黃普公,你為什麼非要屈居此地呢?”
黃普公搖搖頭,不想談這件事,合起手掌,“以後我會還你。”
邀月笑了笑,轉身跑開,她找藉口出來的,不能耽擱太久。
黃普公出府,踩著碎雪亂走,滿腹心事,不知不覺走出幾條街,猛一抬頭,竟然又到了賭場所在的巷子口,進去不遠就是暗藏的賭場,他原本是要來這裡借錢,如今有了錢,不知為何還是來了。
一想到骰子的清脆響聲、莊家的吆喝、成堆的銀子,黃普公怦然心動,如果能將這點銀子增加幾倍,既能請客,也能還錢,還能贖回當鋪裡的棉衣。
黃普公邁出一步,突然轉身跑開,躲避巷子裡的引誘。
沒多久他又回來了,發現自己真傻,現在是大白天,賭場根本不會開張,哪來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