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件事是真的嗎?”韓孺子問道。
崔宏已不像剛見面時那麼尷尬,但也沒自在到無話不說的地步,“耳聞而已,不知實情。”
“多事之秋,先論才再論德吧。”韓孺子沒再問下去,“太傅執掌兵部之後,要如何應對西方之敵與北方匈奴?”
“靜觀其變。”
“請太傅細說。”
“西方之敵根底未知,但也不必過於恐慌,此敵若從西域來,則其數量必然不多,若繞路由北方來,與匈奴合流,不過是更多匈奴人而已。大楚防範匈奴一百多年,或攻或守,皆有成規。眼下大楚尚無力遠攻,以守為主,塞外碎鐵城、馬邑城一西一東扼守門戶,背後長城橫斷,再後是邊塞郡國。依過往之策,塞外駐兵不宜多,多則空耗錢糧,且敵蹤不明,塞外無路,不利楚軍調動,只可向邊塞諸郡國加強駐軍,塞外有事,出城接迎,若是匈奴專攻一處,關內調兵也方便些。”
若在從前,韓孺子必然要與崔宏爭辯一番,以證明“過往之策”未必適應現在的情況,但他只是點點頭,“這正是朕所依仗太傅的地方。”
崔宏臉上顯出一絲明顯的意外,很快消失,“老臣守成而已,難圖進取,無論何時,陛下若有他選,老臣立即交印讓賢。”
“望太傅勉力支撐,總得邊疆穩定,朕才放心讓太傅休養。”
崔宏稍稍寬心,知道自己並非臨時任命。
崔宏告辭,韓孺子送出一段路,又回到亭子裡,向對面望去,正好看到慶皇子在宮女懷中大哭,不由得暗自搖頭,心想等慶皇子再大一些,必須要讓母親放手。
皇帝與皇后在倦侯府一住數日,皇子與公主都被送回宮內,兩人仍留住了三天。
皇帝好不容易表現出妥協的一面,對他的這點小小喜好,再沒人提出反對。
崔宏出任兵部尚書,崔家又一次絕地逢生,令眾人驚訝不已,只能感慨崔家生了一個好女兒,都以為是皇后保住了崔太傅。
原兵部尚書蔣巨英被提升為大將軍,同樣令眾人驚訝,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蔣巨英的仕途快要到頭了。
大將軍府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皇帝接連派出七名顧問入府任職,大將軍府向來位高而權輕,因此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一點。
與之相比,皇帝對御史臺的改變更加惹人注意,讓許多人覺得,皇帝的變化或許也沒有那麼大。
瞿子晰回京了,一連三天前住倦侯府與皇帝長談。
第四天,韓孺子召見左察御史馮舉。
馮舉也是第一次受到皇帝的單獨召見,比宰相卓如鶴更覺意外,也更加忐忑。
見面地點在大廳裡,皇帝端坐,馮舉跪下磕頭,禮畢之後又過去一會,太監才請他平身。
馮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