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經世尤其緊張,鄧粹回京之後能夠直接見皇帝,若是告上一狀,他可受不了,於是擠過人群,來到鄧粹面前,驚訝地說:“鄧將軍回來了,我們還以為……鄧將軍怎麼回來的?”
鄧粹將手中的韁繩扔給申經世,“先拿酒肉來,吃飽了再說。”
鄧粹畢竟是大將,而且帶回來計程車兵數量更多,申經世將馬匹轉交他人,下令準備食物。
廚子也跑了,士兵們端上來冷酒冷肉,不等加熱,鄧粹等人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好在肉是熟的,只是吃起來多了一些冰碴。
楚軍士兵站在大廳門口,不知如何是好,全都看向申經世,申經世示意眾人不必著急,一切包在他身上。
鄧粹吃得差不多了,大聲道:“張將軍呢?怎麼不來見我?”
申經世走上前,笑道:“張將軍睡得早,我們不想打擾他。”
“嗯,人老了是這樣。”鄧粹揮揮手,讓身邊的西域士兵讓開,給申經世挪出位置,然後問道:“城裡的其他人呢?”
“聽說前方兵敗,全都跑了,楚軍人少,彈壓不住。”
鄧粹撇撇嘴,“一群膽小鬼。”隨後打量申經世,“別人都跑了,你卻怎麼來了?”
“我奉旨來召鄧將軍回京。”
“奉誰的旨?”
“當然是陛下的聖旨。”申經世驚訝地說。
“我正打得高興呢,幹嘛要回去?我不走。”
申經世又吃一驚,“鄧將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已經大敗,麾下將士所剩無幾,敵軍就在你們身後吧?若是攻來,虎踞城絕計守不住,而且這是聖旨,鄧將軍怎可抗旨不遵?”
鄧粹笑了幾聲,“我不推辭一下,回去怎麼向陛下交待?”
申經世一愣,隨後恍然大悟,也笑道:“鄧將軍放心,回京之後,我一定在奏章中將鄧將軍雖敗不餒的意思寫得明明白白。”
鄧粹用沾滿油脂的手拍拍申經世的肩膀,“那就謝謝了,把張將軍叫起來吧,讓他別睡了,要走咱們就快點。”
鄧粹急於離開虎踞城,申經世鬆了口氣,探身向前,小聲道:“張將軍比較麻煩,他拒絕離開,說是一定要等聖旨到來。”
“你不是有聖旨嗎?”
申經世搖頭,“我是在兵敗之前來的,聖旨只召鄧將軍一人回京,不包括其他人。”
“原來如此。”鄧粹點頭。
申經世繼續勸說,“鄧將軍率軍出征,陛下都要召回,若是聽說兵敗,肯定是要全軍召回,咱們先離開虎踞城,在路上慢慢走,迎上聖旨,回京之後也別說提前離開的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保住西域的這點兵力。”
“大家的想法和你一樣?”鄧粹用下巴指向大廳門口的一群楚兵。
“完全一樣,只有張將軍固執。”
“那張將軍現在沒睡覺?”
“應該沒有,他拒絕與將士交談,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
鄧粹站起身,“這還不簡單,我去勸勸,他肯定聽我的。”
“是是,鄧將軍不用太麻煩,只要有官印就行。”
鄧粹大步向外走去,突然轉身,“你不和我一塊去?”
申經世急忙跟上,心裡踏實許多,張印與鄧粹一個築城、一個領軍,共用一印,名義上,鄧粹的地位要更高一些,又是皇帝的外戚,應該能說服張印棄城。
石屋前還堆著木柴,鄧粹笑道:“這是幹嘛?擔心張將軍晚上太冷嗎?”
申經世臉一紅,急忙命令楚兵將木柴挪走。
幾名士兵舉著火把站在後面,鄧粹大步上前,重重敲門,“張將軍開門,是我,鄧粹。”
裡面的老僕開口道:“鄧將軍也是要勸侯爺棄城嗎?”
“一座破城而已,你家侯爺為何戀戀不捨?大家一塊回京解釋清楚,陛下肯定會諒解的。”
“侯爺說了,將近三年的心血不能白費,而且這也不是破城,此城一失,西域諸國肯定會投降敵軍,神鬼大單于不費一兵一卒,就能佔據大楚的西部屏障。匈奴騎兵由北方大舉南下,西方敵軍經由西域不停叩關騷擾,大楚兩面受敵,更難支撐。”
鄧粹轉身對申經世說:“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
申經世急忙上前,“可虎踞城根本守不住,總共幾百名士兵,糧草也不夠……”
屋裡的老僕搶道:“人少了,糧草反而足夠,捱過冬天,朝廷知道咱們還在堅守,肯定會派人支援。只要虎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