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挽救”大批勳貴子弟,軍中將領分為兩夥,一夥堵門,一夥去求見大將軍,務必要將自己的親人留在城內。
天就要黑了,入夜不久城門將會關閉,即使有出城令牌也沒用,韓孺子決定再等一會,如果柴悅不能及時趕來,他就會讓自己的部曲士兵衝鋒。
他調轉馬頭望了一眼,還好,勳貴子弟們沒有亂,離韓孺子不遠,崔騰坐在馬上冷笑道:“看你能橫多久。”
韓孺子不理他,對身邊的張有才說:“去大將軍府,看看柴悅怎麼樣了。”
張有才領命而去,韓孺子的部曲共有兩隻百人隊,他讓一隊繼續監督勳貴營,另一隊聚到前方,在他身後排列成四列,隨時能夠衝鋒。
他的舉動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只有部曲士兵們毫無畏懼,快速排列隊型。
城門前的幾十位將官互相交頭接耳,沒多久,一名軍吏馳馬過來,大聲道:“請中護軍大人過來一談。”
韓孺子對東海王說:“你去。”
“啊?為什麼……既然你下令了。呃,給我一句準話,你到底想要什麼?”
“天黑之前我必須帶著所有人出城,就駐紮在城外河邊的部曲營,沒有多遠。他們若是讓路,我很感激,若不讓路,我就要帶兵衝出去。”
“你可沒有大將軍的令牌。”東海王提醒道。
“他們也沒有。”
東海王無奈地搖頭,拍馬上前,去與堵門的將官們談判。
韓孺子再次望向勳貴營,事實上,最大的麻煩是這些人,將近五百名勳貴子弟,再加上差不多同樣數量的隨從,近千人發生混亂的話,他帶的這點人可彈壓不住。
必須讓這些人明白逃跑將要付出慘重代價。
韓孺子拍馬來到崔騰面前。
不知是有人暗中提醒,還是在危急時刻變得聰明瞭,崔騰一句髒話也不說,反而笑道:“妹夫,你可真威風啊,要真打嗎?把刀還給我,我跟你一塊衝。”
“你的五日監禁還沒結束。”韓孺子冷冷地說。
崔騰馬上點頭,既不發怒,也不挑釁,韓孺子想要殺雞駭猴,結果這隻“雞”比猴子還要老實。
韓孺子盯著崔騰看了一會,崔騰嘿嘿地笑,越發顯得無辜。
韓孺子沒辦法,只好另尋目標,目光轉動,可那些平時囂張跋扈的勳貴子弟們,沒有一個離開佇列,要多規矩有多規矩。
韓孺子這才發現,根本用不著殺雞駭猴,這群“猴”已經被嚇住了。
他有點納悶,自己並沒做什麼,只是小小地懲罰了一下崔騰,按理說不至於產生這麼大的威懾力,可事實擺在眼前,眾多勳貴子弟全都騎著馬原地不動,反倒是他們的隨從,一個個露出驚訝之色。
事有蹊蹺,韓孺子沒處詢問,於是向本營軍吏下令,命他們整頓隊形,眾多隨從退到後方,勳貴子弟排成四列,與部曲士兵連在一起。
他的命令得到執行,沒有半點違逆。
韓孺子回到隊伍最前方。他這邊的隊伍不停調動,引起了對面的注意,那些堵門計程車兵開始緊張了,勳貴子弟敢衝鋒,他們可不敢真擋。幾十位將官更是慌亂,圍著東海王說個不停。
沒多久,東海王回來了,“他們就一個要求:等大將軍的命令,倦侯不可自行其事。”
“我只等到天黑。”韓孺子說,即便沒有大將軍的令牌,他也要出城,倒不是倔強,而是知道做事必須徹底,半途而廢會毀掉他剛剛建立的威望。
東海王上前一點,小聲道:“真是奇怪,他們開始還挺強硬,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軟了下來,好像……好像以為你要做什麼大事。”
“我能做什麼?不就是當誘餌嗎?”
東海王乾笑兩聲,“你永遠也想不到傳言有多誇張。”
“你說他們突然改變態度,哪來的傳言?”
“我也奇怪,傳言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柴悅終於在天黑之前與張有才一塊趕到,帶來大將軍的令牌與手諭,勳貴營可以正式出城了。
堵門眾將官有了臺階之後立刻撤到兩邊的街巷裡,讓出城門。
直到整隊人馬都走出城門之後,韓孺子才放下心來,向柴悅問道:“為什麼耽誤了?”
“眾將領不同意倦侯帶勳貴營出城,我跟他們爭論了一會,大將軍才終於力排眾議,決定放行。”柴悅真是賣力了,額頭上全是汗,看著一隊隊整齊的勳貴子弟,他也有點納悶,“真難得,他們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