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十多人充當幕僚,北軍大司馬簽發的調令隨信送達。
這十多人都是有名的勳貴子弟,但是沒有崔騰,他是南軍大司馬之子,走不通冠軍侯和皇舅吳修這條路,不知為什麼,崔太傅也一直沒有對這個兒子表現出關切。
韓孺子找來主簿,讓他寫一封措辭更加客氣的回信,自己口授大概主旨:碎鐵城孤懸塞外,守城者只嫌少不嫌多,一個人也不能放走。他還讓主簿提醒吳修,鎮北將軍直接受大將軍韓星的指揮,北軍大司馬職位雖高,卻不能隨意調動鎮北將軍的部下。
第二天,名單上的十多人都被派出去參加伺察,時間長達六天,多帶馬匹與糧草。
崔騰幸災樂禍,公開嘲笑這些弄巧成拙的勳貴子弟,於是也被派去伺察。
韓孺子又一次親自帶隊。
離冬天越來越近,匈奴人遲遲沒有進攻跡象,柴悅畢竟經驗不足,心中著急,也參加了行動,帶隊去往另一個方向。
人數增加到四百人,每隊一百人,多帶三四十匹馬,專門用來馱運糧草,每名士兵自己還要攜帶一部分口糧。
這不是踏青遊玩,既看不到賞心悅目的景色,也不能享受美酒佳餚,所謂口糧就是硬梆梆的麵餅和炒米,每人有一囊酒,頂多能喝三天,剩下的日子裡只能就地取水。
崔騰等人不好管束,都被韓孺子留在身邊,兩天過去,這些人變了模樣,嘴唇開裂,面色蒼白,一個接一個地向倦侯認錯,指天發誓,絕不是自己想回神雄關,是他們的父兄私自做主。
崔騰反而看開了,不求饒,也不抱怨,看什麼都新鮮,嘿嘿直樂,一天下來,不僅喝光了自己的一囊酒,還與杜穿雲化干戈為玉帛,他願意問,有過經驗的杜穿雲願意答,兩人很快盡棄前嫌,杜穿雲甚至將自己的酒分給崔騰。
第三天中午,隊伍望見一片草原,草已微黃,一望無盡,又值天高氣爽,越發令觀者心曠神怡。
“大楚為什麼不在這裡建城?比鳥不拉屎的碎鐵城好多了?”崔騰眼前一亮,拿起酒囊喝了一口——他和杜穿雲的酒都沒了,從別人手中搶來一囊,威脅對方不準向鎮北將軍告狀。
“嫌遠唄。”杜穿雲回答習慣了,即使不懂,也要給出猜測。
韓孺子第一次走這麼遠,心情很好,笑道:“建城要看地勢,碎鐵城地處荒涼,但是北靠河、東倚山、南通神雄關,可攻可守,此地一馬平川,匈奴騎兵說到就到,後方來不及援助。”
“匈奴人現在可別到。”崔騰臉色微變。
之前的斥候已經到過這裡,留下一堆石塊作為標記,進入草原之後行軍速度顯著放慢,再走一天,明天午時之後就可以調頭回去了。
這天傍晚,最前方的小隊傳來旗語,他們發現了異常,不久之後,又有旗語傳來,表明事態嚴重,後面的隊伍要做好迎戰準備。
雖然在碎鐵城已經演練多次,真到了這種時候,人人都有點緊張,甚至害怕,就連平時最為好奇的崔騰和杜穿雲,也沒有問東問西,而是立刻聚到鎮北將軍身邊。
韓孺子向房大業瞥了一眼,老旗手面無表情,一點也沒將前方的異常當回事。
前方的一名斥候騎馬跑回來,報告說在五六里之外發現數頂帳篷,不像兵營,很可能是普通的放牧者。
匈奴人不分軍民,牧人通常跟隨軍隊四處遷徙,可也有少數人因為種種原因離群。
韓孺子下令再探,與隨軍的一名將官快速制定進攻方案,匈奴人之間常有往來,抓幾個人或許可以問出札合善王子的動向。
進攻始於傍晚時分,夕陽半落,一百人分為三隊,一隊衝擊,兩隊攔截,太陽完全落山之前,進攻結束。
一共三頂帳篷、七名匈奴人、數十頭牛馬,驟遇楚軍,匈奴人上馬就跑,中途全被攔截,立刻被送到鎮北將軍這裡。
韓孺子沒有參與進攻,與十幾名侍衛在遠處遙望,戰鬥比他想象得要簡單,幾聲吆喝、數里賓士,一切就告終結,他甚至沒看清那些匈奴人是怎麼被抓住的。
勳貴子弟們都留在他身邊當侍衛,一開始慶幸不已,發現戰鬥如此簡單,他們後悔了,崔騰帶頭,一個個都要去參加掃尾戰鬥,韓孺子全都拒絕,最後只派他們與一些士兵去搜尋帳篷。
七名匈奴人被帶來,兩名婦人、三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兩名白髮蒼蒼的老人,遠遠看他們騎馬逃躥的利索勁兒,韓孺子可沒料到會是這樣一群人。
婦人和老人下跪求饒,三個孩子被士兵推倒,他們的話韓孺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