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知情的兵部尚書蔣巨英,就這樣遭到出賣,成為眾矢之的。
鹿從心將請願書帶進府內,請冠軍侯簽名蓋印,位置與英王並列,高於倦侯、東海王,隨後出府將請願書交還。
事實上,人人都清楚,由於皇宮不肯批覆奏章,這份請願書根本無處可送,任何一個衙門都不會接受,它只是一種表態。
隊伍轉而前往兵部,走出幾條街之後,英王認出道路,撒腿跑得飛快,對他來說,這是難忘的美好一天。
訊息總是比雙腿跑得更快,衙門裡的蔣巨英終於聽說了冠軍侯的屈服,大吃一驚,反應倒快,立刻命手下官員出門,向眾人保證,兵部絕不會反駁或是否決大將軍的命令,一切都是謠言,他自己則在隨從的幫助下,翻牆逃跑,回到家中真的大病一場,很長時間沒再出門。
韓孺子又獲得一場勝利,可是如同對峙已久的兩軍,一旦交鋒,戰鬥就將持續不斷,直到一方戰敗退出,韓孺子遠未取得最後的勝利。
楊奉覺得時機已到,建議倦侯開始拉攏大臣,第一個目標就是對倦侯怨恨最深的左察御史蕭聲。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宰相要負責
韓孺子在柴家見到了左察御史蕭聲。
蕭聲的一個侄子是柴家的女婿,就是他居中引薦,促成了這次會面。衡陽公主薨了,自家子弟被放回京,柴家沒理由再與倦侯為敵,為了表示感謝,願意提供幫助,但是真正的柴姓人一個也沒現身。
京城正處於最為混亂的時期,人人都急著表態,所有的表態卻都不那麼真誠,腳踩兩隻以至數只船可以是公開的選擇,誰也不以為恥,相反還要彼此介紹經驗與門路,務必讓自家的腳根站得更穩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韓孺子與蕭聲的會面註定尷尬。
兩人並非單獨會面,都帶來隨從,韓孺子這邊是楊奉,蕭聲帶來的是望氣者鹿從心。
在韓孺子見過的所有望氣者當中,就數這個鹿從心最為少言寡語,陰沉得不像是江湖術士,倒像是一位身懷絕世武功的落寞俠客,不過楊奉早已打探清楚,鹿從心不會武功,他的沉默只是望氣之術的一種流派。
蕭聲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能成為朝廷高官並非僥倖,身著便裝而來,對倦侯笑臉相迎,客氣地拱手致意,落座之後,不卑不亢地向倦侯表示祝賀,祝賀他最近這段時間裡取得的一場又一場勝利,韓孺子也感謝對方的配合,沒在開倉放糧這件事上橫加干涉。
客氣維持了一盞茶的工夫,蕭聲是不會首先挑明態度的,這裡是他所熟悉的京城,不會再犯神雄關那邊的急躁錯誤。
“不妨明說吧,蕭大人,我需要你的支援。”韓孺子先出招。
蕭聲微笑著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明說,倦侯的確做得不錯,如果你早有今日的名聲,太后當初也沒辦法將你廢黜,可惜,時過境遷。別的我不多說,倦侯的廢帝身份是個大麻煩,廢帝再立這種事太罕見,本朝更是從未有過,而且將你重新立為皇帝,意味著整個朝廷之前都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到時候該怎麼向天下人解釋?”
韓孺子早已料到會有此一問,也早想好了回答,“皇帝被廢,自然是有奸人從中作梗,矇騙了朝廷,也矇騙了整個天下。”
蕭聲眉毛一揚,“敢問奸人為誰?居然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總能找出來一個,不多,只有一位。”韓孺子不肯說出姓名。
蕭聲呵呵一笑,也不追問,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倦侯以為這一次登基就能掌權嗎?”
“不能嗎?”
“南、北兩軍滯留京外,宿衛八營每天都在擴充,新帝憑什麼掌權?”
韓孺子看了一眼望氣者鹿從心,問道:“蕭大人是覺得我不能掌權,還是以為無論誰登基都不能掌權?”
“我當然不會專門針對倦侯。”
“那大臣們支援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當然有。”蕭聲變得嚴肅起來,“身為大臣,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希望朝廷穩定、天下安泰,新帝必須是一位能忍耐的人。太后不可能千秋萬歲,上官家也不會一直把持宿衛八營,新帝終有親自臨政的一天,但是在這之前,新帝得安於現狀。倦侯與東海王能做到與太后平靜相處嗎?尤其是倦侯?”
太后棄桓帝之子不選,改立前太子遺孤稱帝,僅此一點,仇怨就已根深蒂固,起碼在外人看來,兄弟二人無論誰登基,都不可能放過太后。
韓孺子笑道:“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