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御史和英王呢?他們害死了冠軍侯,不能再讓他們在城裡亂跑。”
“派人去找他們了,很快就能回來。”
東海王沒什麼可問的了,又不想顯得無所事事,對譚家兄弟說:“韓孺子有一批私人部曲藏在城裡,找出來了嗎?”
“找到了一百四十一人。”譚雕回道,“都是京南的漁民,拿過幾天刀槍而已,不足為懼,我派人監視著他們,什麼時候動手清除,全聽東海王一句話。”
“不急,等我……”東海王已經有了幾分登基的感覺,一百四十一人,比韓孺子聲稱的人數要少,但這沒什麼,韓孺子向來擅長虛張聲勢,之前不誇張一點反而不正常。
東海王等了一會,又想起一件事,“還得多派人去大臣們家裡送信,告訴他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天亮以後,別讓我一個人在同玄殿裡坐太久。”
張鏡笑道:“東海王多慮了,到時候群臣蜂擁而至,搶先都來不及,誰敢落後?”
“不該再稱‘東海王’。”司法參軍連丹臣決定搶先一步,恭敬地鞠躬,叫了一聲:“陛下。”
廳內眾人紛紛行禮,口稱“陛下”。
東海王笑著擺手,嘴裡說“太急了”,心裡卻很受用。
三更過後,一名公差匆匆跑進來,向東海王和張鏡分別磕頭,然後說:“兩位御史大人和英王都被楊奉半路接走了。”
“楊奉?”東海王吃了一驚,“譚冶、譚雕,你們不是派人監視他了嗎?楊奉怎麼還能出來亂跑?”
譚家兄弟也很意外,正好有一名譚家人跑來,來不及行禮,直接道:“醉仙樓發生火併,楊奉帶人逃走了。”
東海王跳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突然覺得不對,“醉仙樓火併發生在先,為什麼你這麼晚才送來訊息?”
那名譚家人臉一紅,“咱們派去的人全軍覆沒,我去檢視情況時……”
東海王轉向譚家兄弟,冷冷地說:“韓孺子就在城內,絕對沒錯。”
似乎是為了證明東海王的判斷,又有一名刑吏跑進來,也沒心事行禮,大聲道:“柴家……柴家人造反,說是要讓倦侯恢復帝位!”
東海王呆住了,他終究還是沒有甩掉自己的兄長與噩夢。
第二百五十章 南門
衡陽公主死後,柴家失去了主心骨,但是作為一個團體,“柴家人”沒有消散,經常聚在一起,商量一件事:到底誰能當皇帝?柴家又該如何穩固自己的地位?
眾人一致得出幾個結論:
冠軍侯與柴家關係最好,但是眼看著失勢,前途只怕不妙,可以繼續觀察,提供一些小小的幫助,與此同時也得準備後路,不能只支援他一個人。
倦侯、東海王與柴家都有仇,衡陽公主若是還活著,事情會很難辦,如今她已昇天,再大的仇怨也能想辦法化解,但是這兩人誰更值得支援,尚有爭議。
英王不予考慮。
柴家親友眾多,觸角遍及朝中勳貴與大臣,訊息靈通而駁雜,無數謠言就像食材和香料一樣被統統扔進柴家的大鍋裡,經過一番熬煮之後,形成一道帶著濃郁香味的新謠言。
最新的謠言就是倦侯已經潛回京城,還要繼續爭奪帝位。
柴家人為此驚疑不定,猜不透這到底會對京城的形勢產生怎樣的影響。
聽說冠軍侯和東海王準備“做大事”,柴家還是分別派人相助,冠軍侯身邊的幾名勳貴追隨者、東海王王府內外的數名刑吏,都來自柴家,隨時通風報信。
冠軍侯中毒的訊息最先傳來,聚集在柴家徹夜不眠、借酒澆愁的數十人大吃一驚,怎麼也想不到冠軍侯敗得如此慘烈與容易,誰也不肯承認自己曾經對這位太子遺孤寄與厚望,至於是誰下毒並不重要,也沒人關心。
蕭幣是左察御史蕭聲的侄兒,曾在碎鐵城帶著一群人試圖逼柴悅自盡,被關了一段時間才被放回京城,這時抓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看向整座大廳。
五張桌子擺在廳裡,七八十人擠擠擦擦地坐在一起,喝了將近一天的酒,興致已過,只剩滿腹愁腸與惶惑。
放眼望去,蕭幣看不到首領,衡陽侯從來就不是這群人的首腦,他的幾個兒子當中,只有柴智有些本事,卻已死在了碎鐵城,其他子孫不值一提,非柴姓的親戚不少,卻都沒有主見,蕭幣連自己的哥哥也看不上,在酒勁兒的驅使下,他決定挺身而出。
“嘿!”蕭幣叫了一聲,吸引大家的注意,“你們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