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狗。
韓孺子從馬上跳下來,大步來到趙蒙利面前,“我是新任北軍大司馬,聖旨……”
“跟聖旨無關。”趙蒙利一副天塌了都不在乎的架勢,“我只聽從崔太傅的命令,你有他的手書嗎?”
“沒有,而且我知道崔太傅不會再有手書送來。”
趙蒙利用陰鷙的目光盯著倦侯,在等這名少年出招。
韓孺子迎視對手的目光,從中看到了深深的蔑視與無情,崔勝說得沒錯,趙蒙利敢殺人,皇親國戚以及聖旨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崔太傅曾經只憑一己之力就奪回南軍,自有一套用人之術,忠於他的將士大都被帶往京城,只剩下一個趙蒙利,仍然極難對付。
韓孺子不能保持沉默,他得說下去。
“崔太傅帶領六萬南軍前往京城,以為能夠輕鬆擊敗宿衛八營,他錯了,大錯特錯。當今聖上與太后都已痊癒,我身上的聖旨就是證據,為了保護陛下與太后,宿衛八營會誓死守城,只憑六萬南軍,一年也攻不進去。”
韓孺子頓了頓,繼續道:“大將軍韓星已在函谷關集結十萬大軍,正在前往京城護駕,六萬南軍將入羅網。”
站在一邊的崔勝不停點頭,他早已將倦侯說過的話信以為真。
“不僅如此,十萬北軍此時此刻也正在南下……”
北軍號稱十萬,其實只有八萬餘人,韓孺子隨口一說,不算誇大,對面的趙蒙利卻冷笑一聲,“倦侯真會說啊。”
“你不相信?”
“倦侯以為南軍駐守在這裡是擺設嗎?我派出的斥候遠至滿倉,每日兩次回來通報訊息,北軍一舉一動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們根本沒動過地方。”
“此時此刻。”韓孺子寸步不讓,臉也不紅,反而上前一步,“你的斥候正拼命往回趕呢。”
“那就等斥候回來再說。”趙蒙利不為所動,他的個子不算高,整個人卻極有氣勢,那是一種在殺戮中培養出來的冷漠,對所謂的威脅根本沒放在心上,北軍出發也好,沒出發也罷,他好像都不在乎。
韓孺子遇上硬骨頭了,比他預料得還要難以對付,於是快速地瞥了一眼其他將領,給趙蒙利當手下肯定不容易,他們根本沒有注意聽倦侯說什麼,全都緊握兵器,只等一聲命令。
“我跟你一塊等。”韓孺子故作輕鬆,“寨子裡有一萬南軍,外面有三萬南軍正在趕來,把我留下,四萬南軍都歸你所有,南下可以救主,北上足以號令十萬北軍。”
趙蒙利的眼神第一次有所變化,握刀的手稍稍放鬆,尋思了一會,問道:“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很懷疑——你打算救太傅?”
“崔太傅的女兒是我的夫人。”韓孺子緩緩地說。
“太傅的女婿不只一個。”趙蒙利回道。
“當然,可崔太傅只支援能夠獲勝的那個女婿,就是我,而我也需要他,有南軍相助,我能兵不血刃地重返京城。所以我能挽救崔太傅,他也願意被我挽救,我們之間心照不宣。”
趙蒙利是崔太傅的心腹之人,多少明白太傅的心事,對韓孺子的話有了三四分相信,左手鬆開刀柄,“那倦侯就留下吧,如果形勢真像你說的那樣……”
“那就來不及了!”崔勝急切地插言,他是徹底被倦侯說服了,越聽越驚,“我父親一旦與宿衛營交戰,就會擔上謀逆之罪,那……那可是……”
趙蒙利冷冷地說:“勝將軍,你應該相信自己的老子,形勢若有變化,太傅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打是和、是進是退,他自有分寸,咱們沒別的本事,替他守好家就行。”
趙蒙利又打量幾眼韓孺子,“倦侯若是崔家的好女婿,也該相信太傅的眼光。”
“當然,所以我願意留在寨子裡,跟你一塊等候訊息。”韓孺子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趙蒙利揮下左手,將領們鬆開刀柄,衛兵們豎起長槍,算是表示消除敵意。
“請。”趙蒙利側身。
“請。”韓孺子說道。
兩人一左一右,踩著石階向最高處的大堂走去。
剛走到大堂門口,後面突然傳來喊聲:“斥候回寨!”
韓孺子的心咯噔一聲,趙蒙利止步轉身,望著寨門口飛奔而來的斥候,覺得自己應該向太傅的女婿說點什麼,“倦侯別在意,我就是個大老粗,只會打仗,別的都不懂,如果……”
韓孺子不住點頭,突然雙手緊緊抱住趙蒙利健康的左臂。
趙蒙利一愣,分不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