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剛爬完一半臺階,轉身看去,一屁股坐下,怒喊道:“混賬!陛下與全城百姓死於你手!”
樊撞山不管那些,反正皇帝下令,他只想衝出去殺個痛快,加快腳步進入門洞。
城門的閂鎖剛剛被取走,突然被從外面撞開,門內計程車兵被彈倒一片。
一名身穿重甲的大漢步行闖進來,嘴裡大喊大叫,手中兵器高高舉起,也是一柄長斧,形制稍有不同,斧身更長,斧刃稍短,比較粗糙。
兩名持斧勇士都愣了一下,同時興起,揮斧劈向對方。
樊撞山只快了那麼一點點,將敵人連盔帶頭劈為兩半,對方的長斧幾乎貼著他的肩膀砍下去,樊撞山全不在意,往地上啐了一口。
城門外全是人,大都不像是匈奴人,而是來歷不明的步兵,樊撞山管不了那麼多,手中長斧轉著圈劈砍,所到之處,血肉橫飛。
被城門彈倒在地上的代國士兵看得呆了,坐在地上一直沒站起來。
樊撞山身後計程車兵擁上來,長槍如林,步步推進,可外面的敵兵也不少,硬是用軀體組成一道牆。
雙方血戰,寸步不讓。
韓孺子就在城樓之上等候訊息,城外北軍已經退至城門以外,相距不到一里,中間隔著一座橋和不知多少敵兵。
城外的匈奴人放棄對城門樓的射擊,改為圍攻北軍,韓孺子向外望去,雖然天色很黑,交戰雙方又都沒有火把,可他還是能大致看清交戰的慘烈,北軍在敵軍的四面包圍中艱難前進,不斷地有人馬倒下。
他希望樊撞山能快一點開出通道,接應北軍士兵。
“陛下……”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叫聲,韓孺子嚇了一跳,以為有別的城門被攻破,急忙轉身,“什麼事?”
肥胖的代王跪在地上,更像是一個肉球了,哭道:“陛下,不能開門吶,樊將軍會把陛下害死的……”
韓孺子心中惱怒,沉聲道:“城外有數千將士,都是北軍精銳,若不開門接應,他們必然陷於敵軍之中不得生還,若是有他們相助,晉城或許能守得更久一些。”
“不行啊,陛下,匈奴人太多,開啟城門就……就關不上了……”
“你看到匈奴人了?”
“還沒有……據說……”
“過來看看。”
皇帝就站在牆邊,代王卻不敢上前,癱在那裡,像是站不起來,幾名衛兵上前,一塊架起代王。
“陛下!陛下!”代王殺豬般慘叫,衛兵卻一點也不體諒,硬將他架到了牆邊。
“看到匈奴人了嗎?”韓孺子問。
代王跪在地上,雙手扳著城牆,只露出眼睛以上,嚥了咽口水,顫聲回道:“看、看到了。”
“多嗎?”
“多。”
“晉城能守住嗎?”
“我、我不知道。”
“晉城共有六座城門,還有三段城牆有缺口,總共九處需要嚴加防守,城內士兵滿打滿算也不到三千人,如果得不到城外三千北軍相助,晉城堅持不到天亮,你我皆為異族所俘,那將是大楚開國以來最大的慘敗。”
大楚定鼎之初雖然處於弱勢,但是從來沒有皇帝落入匈奴人之手。
代王不敢吱聲了,望著黑暗中呼嘯往來的匈奴騎兵,心膽俱裂,雙腿綿軟,真的站不起來了。
城下突然傳來怒吼,樊撞山終於開出一條血路,他已經衝到橋邊,長斧大開大闔,所向披靡,身後計程車兵長槍外向,將敵兵向兩邊驅趕。
“真是一員無敵猛將!”崔騰一直守在皇帝身邊,這時由衷讚道,甚至生出一股衝動,想要下去與樊撞山並肩戰鬥,不過也只是衝動而已,他的雙腳還是牢牢站在原處,安慰自己說還是保護皇帝更重要。
代王坐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被巨大的恐慌徹底淹沒。
城外的北軍前鋒也看到了樊撞山,士氣大振,加快速度,終於在橋上相會。
樊撞山殺得興起,差點將第一個跑來的北軍士兵砍下來,認清來人身份之後,退回橋後,又向側翼衝殺,好將通道開得更寬一些。
北軍騎馬過橋進城,韓孺子在城樓上默默計數,心中不由得一涼,進城的人太少了,不過一千餘人,剩下的北軍不知陷在何處。
可他不能再讓城門敞開了,城外的匈奴騎兵尾隨而至,樊撞山再是猛將,也擋不住如雨傾落的箭矢。
城牆上計程車兵得到命令,對著護城河上的橋亂射,儘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