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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出府的時候,崔騰說:“陛下,我得提醒你,謝存是贊侯之子,雖說家道衰落已久,可是後人要麼為官,要麼為將,哪怕是閒職也行,不至於為吏。去刑部當坐堂官,他肯定願意,當審問犯人的吏員,品級再高,他也未必接受。”
“你呢?”
“我?”崔騰連連搖頭,笑道:“我更不能當吏,寧可無官無職跟在皇帝身邊。”
“讓謝存自己選擇吧。”
外面夜色已深,官民大都已經入睡,可皇帝的巡視還是驚動了一些人,不等天亮,訊息就會傳遍整個晉城。
韓孺子直奔軍營,在這裡召見守城諸將,聽取他們的守城安排——匈奴表現得越不會攻城,晉城越要嚴陣以待,這是皇帝的基本判斷。
樊撞山是守城大將,主要由他報告情況。
韓孺子很快聽出問題,“等等,城中守軍不過四千人,按樊將軍的安排,現在就已經動用至少五千人了。”
“從城裡的百姓當中招了一些士兵。”說到排兵佈陣,樊撞山勉為其難,再往下說時越發緊張,經常需要其他將官提醒,說畢之後長出一口氣。
韓孺子也是沒辦法,城中無大將,樊撞山起碼名聲響亮,能鎮得住城中軍民,至於具體的守城計劃,自有參謀將官幫他制定。
鄧粹說得沒錯,晉城能否守住,關鍵不在楚軍,而在匈奴人的決心,城內的一切安排不過是聊勝於無。
鄧粹比較自大,不愛做這種沒結果的小事,韓孺子卻不一樣,雖然不會事必躬親,但不會就此放手,全交給別人去做,聊勝於無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選擇。
他對守城計劃比較滿意,勉勵一番,將眾將遣散,只留樊撞山一人,問道:“是誰負責從百姓當中招兵?為什麼沒人告訴朕?”
樊撞山撓撓額頭,雖說陣前勇猛,他在皇帝面前卻總是有點緊張,“好像兵部招的人吧,他們送來士兵我就用了,沒有詳細過問,我還以為兵部會向陛下報告。”
韓孺子笑道:“嗯,樊將軍專心守城就好,那些新招計程車兵怎麼樣?能打仗嗎?兵甲器械可還夠用?”
問到這些事情,樊撞山總算能夠對答如流,“還不錯,比較聽話,能服從命令,上戰場可能不行,守城足矣,也不用他們拿刀槍弓弩,主要是往城上運送土石什麼的,已經演練過幾次,非常順利。”
城頭地方侷促,又需要保持暢通,不可能堆放太多器械,真到開戰的時候,要由城下保證供應,新招計程車兵主要是做這種事情,嚴格來說算不上士兵,但是對守城很有幫助。
隨行官員之中看來還有能人,韓孺子不得不承認,他原來對朝中官員有偏見,以為都是一群無能之輩,可種種事實證明,許多大臣其實有真本事,只是被沒有被擺在正確的位置上,也沒有被給予足夠的信任。
韓孺子回到代王府,找出幾日來的公文,相信關於招兵的文書就在其中,自己之前只是給忽略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他的確沒怎麼認真看這些東西。
他正挑燈覽閱成摞的公文,張鏡和謝存求見,兩人已經審過雲夢澤群盜,得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圍城的匈奴大王來自西匈奴,是大單于的弟弟,地位尊貴,驕傲自大,輕鬆攻佔遼東、奇襲晉城之後,他對楚軍十分蔑視,以為用不著什麼誘兵之計,儘快攻破晉城、殺死皇帝,才能顯出匈奴人的強大,大單于卻受東匈奴貴人的影響,堅持只圍不攻。
匈奴大王因此才藉助江湖豪傑的力量,希望能夠暗殺皇帝,然後就能順理成章地攻破晉城,去與大單于合兵一處了。
據傳,大單于的身體不太好,匈奴大王急著合兵,是怕萬一大單于昇天,自己率兵在外會遭到其他兄弟與侄兒的算計。
至於匈奴大王因為什麼訊息而發怒,那些強盜也不清楚。
張鏡察覺到皇帝有意栽培謝存,因此有意稱讚了少年幾句。
韓孺子派太監送走兩人,對崔騰說:“你去問問謝存的想法。”
除了喝酒,崔騰不常熬夜,早已哈欠連天,很高興有事可做,應了聲是,跑出去追謝存。
韓孺子繼續看公文,最終發現,並沒有某人全盤負責招兵,從隨行的六部大員到晉城本地衙門裡的小吏,多多少少都有參與,名目各不相同,最後是隨行的一位讀書人顧問提議將徵用勞力改為徵兵,一是壯大聲勢,二是激勵百姓——軍餉更高,以兵守城的名聲也更佳。
單名仲,韓孺子對這位讀書人略有印象,卻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