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冰冷的神情,一切也早已在他的預料中,只是沒想到這一天到來後,心裡還是會感到難受。
到了晚上。
鳳靈夜一般都會比段懿軒早睡很多,因為他實在太忙了,在桌案前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不是批閱奏摺,就是在處理一些官員升遷和貶責的問題。
他這麼拼命工作,彷彿要將往後數十年的工作都做完一樣。
所以在深更半夜,她偶爾翻身的時候,就總能聽到他躺到軟榻上時,疲憊而壓抑的出氣聲,他總是和衣而眠,雞鳴時分,就又起來洗漱上早朝去了。
如果換做以前,她見到他這麼辛苦,一定會理解,可是鳳母死去以後,她便再也不會理解任何人。
倘若不是他刻意的迴避她,太后就不會趁機做局,娘也不會被烈火焚燒,甚至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這一切,他不是主謀,卻是幫兇!
這一天,她卻有些睡不著,聽著毛筆傳來的沙沙聲,輾轉難眠。
“吵到你了?”他轉身問。
她翻身背對著他,沒有任何感情,“小皇子死了,你知道嗎?”
他抿了抿唇,半響,嘆息了一聲,“他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是我殺的。”她沉聲道。
他握著毛筆的手指,握緊又放開了,只輕輕地“嗯”了一聲。
顯然,她的報復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洩氣地拉過蠶絲薄被,蓋在了身子,不願再與他多交流一句話。
鳳懿宮。
自從海棠被暗殺,鳳母一死,鳳靈夜也搬了出去,便只剩下了鳳錦繡孤孤單單的一人。
她從安武門回來以後,整個人就變得冷沉和不說話,也沒有去朝華宮看鳳靈夜一眼。
宮裡的下人除了送上一日三餐,都是能躲就躲,就怕撞上槍口,被當成洩氣的物件。
這日,她難得出宮一趟,走在百花盛開的御花園中,竟與甄語蓉不期而遇,於是按照規矩,便行了一禮,“見過淑妃娘娘。”
“起身吧。”甄語蓉也毫無架子,清冷的外表下,性子卻又平易近人。
鳳錦繡起了身,正欲離開,她卻關切地問道:“懿貴人最近如何了?”
鳳靈夜在朝華宮,不是她經常走動的朋友,那裡重兵把守,根本沒法進入。
鳳錦繡沒什麼表情,“我沒去過朝華宮。”
甄語蓉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問別人的隱私,只點了點頭,然後抬步欲離開。
此時,卻突然聽到“咚”的一聲。
她回頭一看,卻見鳳錦繡竟然筆直地跪在了自己身後,她詫異地上前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麼?”
鳳錦繡卻沒有站起來,而是磕頭道:“娘娘身邊還沒有什麼可信的貼身丫鬟吧?剛好錦繡在宮中沒有謀職,不如娘娘將錦繡收為宮婢吧!”
甄語蓉聞言,有些迷惑,“你這是為何?”
“我想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請娘娘給我一個機會!”她額頭緊緊貼著地面,一跪不起。
“這。。。。。。”甄語蓉感到為難,思量了許久,才說道,“讓我考慮考慮吧。”
鳳錦繡聞言,立即感謝道:“多謝娘娘。”
甄語蓉笑著搖了搖頭,將她扶了起來。
邊塞。
黃沙漫天,由於是春季,偶爾會有一些堅強耐寒的綠植。
段君墨一身黑色披風,銀色鎧甲,坐在城牆上,一腳懸在半空,一腳踩在石頭上,望著京都的方向,目色悠遠,而充滿了留戀。
冷鳶筆直地站在城頭上,跟著他望著遠方,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主子,咱們這樣。。。。。。像不像閨中怨婦啊?”
段君墨嘴角一抽,沒有搭理他。
他看了一會兒,又開始遐想,“鳳姑娘在後宮爭鬥抗戰,我們卻在這裡度日如年,萬一哪天鳳姑娘抗戰失敗,我們是不是就成了沒人要的寡婦?”
他這麼一說,段君墨也跟著那麼一想,品味了一下其中滋味,還確實有點那個意味。
頓時跳下城牆,不再望著遠方,沉聲問道:“宮裡如何了?”
“自從鳳夫人一死,皇上就將鳳姑娘守護。。。。。。哦不,是囚禁在朝華宮裡,然後後宮裡就再無動靜了。”冷鳶仔細斟酌著用詞用句。
他微微頷首。
冷鳶不解,湊上前問道:“按理說,皇上不應該剷除太后一黨的,為何卻在皇位還未穩固時,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