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黑如鍋底了,只見他緩緩轉向金貴妃,沉聲問道:“那麼依貴妃之言,當如何?”
他這樣說便是要當眾發落曦澤了,雲傾再也忍不住,決定起身出聲,然而,在這火燒眉毛的關鍵時刻卻見自己的衣襬被蘭君暗暗按住,動彈不得。雲傾見狀又急又氣,已是顧不得其他,她迅速使勁拉扯被蘭君按住的衣襬,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聽見蘭君驟然幽幽道:“皇上,讓臣妾看,貴妃之言差矣!”
雲傾不料蘭君會在此千鈞一髮的時刻忽然出聲,心內又驚又喜,立刻端直身子掉轉視線望向蘭君,靜待下文。
只見蘭君接著緩緩道:“若依貴妃之言恭王有過無功,那皇上在此設宴、眾人在此恭賀恭王豈不是十分滑稽?”
蘭君的話說得十分巧妙,金貴妃聞言,剛才盛氣凌人的氣焰立時熄了泰半,待要出言反駁時,蘭君又繼續道:“論到行軍征戰,昌王怕是尚缺歷練。此番征戰蕭國,幸而皇上聖明,知人善任,提拔恭王為副帥,若是光靠主帥,貴妃妹妹這會兒還指不定在哪兒飲用瓊漿玉液呢!”
金貴妃被蘭君譏諷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雲傾望著金貴妃那張青紅交加的臉,心頭大快,然而她還沒有將心完全放下,便聞一直緘默不語的昌王驟然出聲道:“皇后娘娘說的是,兒臣無能,比不過三弟征戰之才!母妃不過是為兒臣鳴不平罷了,請娘娘莫要再為難!若是犧牲兒臣一人能讓三弟滿意,專心對付蕭軍,兒臣並無怨言!”
“二哥……”曦澤聞言面如死灰地望著昌王,他短短的數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立時令剛剛逆轉的局勢瞬間變得危急起來。
晉帝生平最恨手足相殘,剛才金貴妃之言最多不過令曦澤倒臺,但昌王這幾句話卻當真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這時,頓了頓的昌王緊接著又緩緩轉過頭,帶著慘淡的笑容對曦澤道:“三弟,祁川一戰,朝我背後放箭的人其實我是看清楚了的,我知道是誰,你放心吧,我都已經處理好了,那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的一句話,莫論眾人有多驚訝,就連金貴妃亦是不可置信地瞪著昌王,語聲帶顫道:“平兒!你竟知道是誰朝你背後放的冷箭,為什麼不說與母妃、父皇聽!若是這樣的話,這事斷斷不可就此草草了結,有你父皇為你做主,你還怕何人的威脅?你快說,究竟是何人放的箭?”
“請母妃莫要再問了!”昌王咬著唇吶吶道,似是不願再多言。
但話至此,晉帝豈會善罷甘休:“曦平,你儘管說出來,不必顧慮其他!”
昌王見晉帝發問了,便起身離席,跪地道:“父皇,兒臣無能,有負父皇所託,幸而三弟出類拔萃最終逆轉形勢,大晉得以保全。兒臣身為眾兄弟之兄,沒能護好六弟,至今仍是悔恨不已,所以今日,兒臣無論如何也要保下三弟,既然兒臣現今安然無恙,便請父皇莫要再做追究,讓此事到此為止吧!”
言罷,便朝著晉帝“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姿態虔誠恭謹,任誰也無法指責他是在做戲!
然而,他越是不說,眾人便越是猜忌乃是曦澤所為。
曦澤咬了咬牙,強自鎮定,蒼白著臉轉身對昌王坦坦蕩蕩道:“二哥,究竟是何人放的箭?此等惡徒姑息不得,你且道來,無論是誰,我都要他為此付出代價!”
昌王大睜著雙眼,不可置信地回望曦澤,驚訝道:“三弟!你……”隨後又故意壓低聲音,堪堪一副一心相護的賢兄之態,“三弟你莫要再說了……總之我一定會保你的!”
曦澤正要回話,卻聞金貴妃冷哼道:“恭王倒是大義凜然!”
“兒臣為何不可大義凜然?”曦澤憤恨道,“娘娘若是有疑,大可將那人傳來!”
“哼……”此刻的金貴妃已經如一隻汗毛倒豎的刺蝟,渾身上下散發著凌厲地氣勢,直逼得人心口發怵,“既是如此,平兒,你且說出那人的名字,母妃倒要看看此人背後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對當朝親王下手!”
晉帝聞言,再次沉聲詢問昌王是何人在背後放箭。
昌王望了一眼與金貴妃針鋒相對的曦澤,嘆了口氣道:“是……王將軍手下計程車兵,名喚喬允。”
此言一出,眾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轉向曦澤與王守星。金貴妃更是仿若揪住了王守星與曦澤的命根一般,得意道:“原來是王將軍的手下啊!呵……怪不得王將軍剛才那麼急著站出來為恭王辯解,竟是為了遮掩這個!”話鋒一轉,她的一雙厲眼直勾勾地盯著曦澤,發狠道:“赫連曦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王守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