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離開內室。
屋內只剩下呢喃唸經的聲音,蘇靖宛等了一會,有些累了,看著一時半會蘭妃不會念完,便也坐到她身後側的蒲團上。離近才聽到蘭妃唸的經文,和上輩子最後李文桓唸的是同一個。
耐著性子聽了好一陣子,蘭妃才停下來。
“你倒是沒有睡著。”
蘇靖宛見蘭妃要起身,慌忙站了起來,上前扶她起來,“以前聽過這個,再聽一遍覺得有些意思。”
“你竟然聽過這個?”陳妃有些驚訝,一般寺廟裡是不會隨意誦唸這個咒文。
“臣女之前時運不濟之時,有高僧單獨誦讀過,當時只覺得麻木無感,此時聽了娘娘的誦經,倒生出了幾分灑脫之感。”
蘭妃笑了一下,“是你的心境變了。”其它也沒追問,倒叫蘇靖宛鬆了一口氣。
扶著蘭妃坐到了一旁的座塌上,蘭妃拿起竹夾,將兩隻茶盅放到茶水裡洗了一遍,這才又拿起茶壺倒了兩杯。
蘇靖宛倒了聲多謝,端起細細品來。
“你和桓兒的事,我都知道了。”蘭妃已信佛多年,此時也不以本宮自稱。
蘇靖宛雖然知道蘭妃找自己是和李文桓有關,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只能笑了笑低頭喝茶。
“桓兒怕你受了委屈,知道你被皇后請進了宮,今早剛出皇宮就折了回來,要不是陳妃攔著,他估摸著今日就自個去那花園將你拉走。”
雖已猜到陳妃突然過來和李文桓有關,但聽到旁人尤其還是從蘭妃口中說出,蘇靖宛還是免不了臉紅。
“今日叫你過來,是想看看你的性子。聽了我念了半天經,不急不躁,可比景元好了許多。”蘭妃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當年我深陷後宮之爭,怕保住桓兒,才將他送入清音寺,還好他雖無我的照顧,大抵是沒有長歪。”
蘭妃看著蘇靖宛手腕處,露在外面的佛珠,眼中帶笑,“那串佛珠是他祖父當年贈給他的,如今也都舍了給你,萬望你不要負他。”
蘇靖宛摸著手腕處,沒有想到這串佛珠是陳老侯爺贈予,想到陳老侯爺的慘死,蘇靖宛覺得手腕似有千斤之重。
“娘娘,陳老侯爺當年孤立無援,我父親……”
“蘇家世代承爵,到你父親這代雖沒有再在軍中任職,但到底是將門之後,當年之事,他受人蠱惑,上書說我父親有居功自大之嫌,事後也百般後悔,”蘭妃押了一口茶,“否則當年以他的官職,也不必親自去捉拿那女醫。”
蘇靖宛有些緩不過來,好半天才開口道:“您的意思是我父親無辜?”
“並非無辜,只是受人挑撥了而已。”蘭妃見蘇靖宛還是不信,解釋道,“還是前些日子桓兒進宮同我說的這些,當年雖是蘇相起的頭,但後面揪出錯處,給皇帝諫言的都是言城宇。因著你們兩家的關係,所以才會給人是蘇相所指使這事。”
“其實言家和皇后早就勾結在一起。”
直到從宮裡出來,蘇靖宛都沒有回過神來,原來父親和陳老侯爺戰死,其實關係不大。
蘇靖宛皺眉,所以父親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擺脫皇后的牽制?按蘭妃所言,父親當年就已發覺陳老侯爺是他的誤判,而給他透露訊息的正是言城宇。事後警醒之時,父親應該要疏遠言家,尤其是背後的皇后,可為何父親還要將自己許給李清珏。
不知不覺走到宮門口,蘇靖宛看到墨燁站在馬車旁,正在等自己。
蘇靖宛徑直向馬車走去,越走越近,直接擦車而過。
坐在車裡的李文桓等了半天也不見人進來,掀開簾子就看到蘇靖宛已經往蘇府方向走去。
跳下了車,幾步追了上來。
“你怎麼了?”
蘇靖宛見路被堵上,無論怎麼繞都繞不過李文桓,於是站在原地,抬頭瞪著李文桓。
“發生了什麼?”明明剛才宮中遞出來的訊息,蘇靖宛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心悅他,怎得現在反而躲他了?
“你可是說過,因著父親當年做下的蠢事,我以後要好好補償你?”
李文桓聞言,呼吸一頓,難道被發現了?
見李文桓的表情,蘇靖宛知道他想到了,看著怎麼都繞不過去的人肉牆壁,蘇靖宛踩了他一腳,看著他吃痛,這才帶著秋月直接離開。
是夜,蘇靖宛洗漱完剛躺下,還沒閉眼一會,就覺得有人撫摸了她的臉。
猛然睜眼,便看到黑索索一個人頭,剛長大的嘴巴就被那人捂住。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