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這冷宮之中除了她,還會有誰會來此。
“你來幹什麼?”鄧綏輕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轉身走進殿中。
看著鄧綏,酈昭儀跟了上去,環顧四周,看了看屋子裡的陳設後,隨意的坐了下來。
酈昭儀自顧自的提起桌面上的瓷壺,倒了一杯水給自己,似笑非笑道:“你屋子裡的陳設和我那裡的比起來,可是差的太多了。”
鄧綏並沒有理會她,只是也坐到了一旁。其實對於酈昭儀的話,她是信的,所以如今她對於酈昭儀說不上喜歡,卻也沒有了往日的仇恨。
鄧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隨後道:“你專程而來,不會就是為了向我顯擺的吧!別忘了,你我都只是被囚禁的妃嬪而已。”
鄧綏的一席話似乎戳中了酈昭儀的痛處,她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本宮只不過是來提醒你,不要忘記你的仇人是誰。都已經一個月過去了,難道你真的甘心在這個鬼地方關一輩子嗎?”
鄧綏自然知道酈昭儀不會好心的提醒自己,她不過是對皇后的恨罷了,她也想借自己的手除去皇后。
鄧綏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淡淡道:“我自然明白,昭儀娘娘又何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你明白便是最好不過!”酈昭儀站起身,甩袖而去。
正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身形一頓,揹著鄧綏緩緩說道:“本宮說過,本宮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從來都不後悔。不過,你最大的仇人不是本宮,而是皇后。這輩子只怕本宮再也出不去這長秋宮,也不知道金華殿中皇上親手為我栽下的那株草石竺是否花開依舊。”
話語間,酈昭儀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傷感,語畢,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看著她那幽怨的背影,鄧綏竟有一絲絲的動容。她,乖張跋扈,盛氣凌人。可她心中也有觸軟,也只不過是一個深愛著皇上的傻女人。
愛,能使一個人放棄一切,改變一切,也能使人醜陋不堪,使人誤入歧途。
酈昭儀離去之後,鄧綏再也無心收拾園子,她必須儘快想辦法出去才是。
又到了晌午時分,送飯的宮人依舊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放那吧!多謝!”鄧綏輕聲說道。
她沒有注意到今日的宮人頭帶著一笠薄紗,提著食盒的雙手都在顫抖。
“娘娘!”送飯的宮人忍不住的叫出了聲。
聽見熟悉的聲音,鄧綏立即轉過身去,卻看見浣紗站在一旁,一張小臉此刻已經佈滿了淚痕。
鄧綏一驚,她萬萬沒想到浣紗能進來,激動的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浣紗!”鄧綏激動的叫出了聲。
浣紗也放下手裡的食盒,看著鄧綏,哭著說道:“自從娘娘被冤枉之後,我和香菱容若姑姑便被皇上發配到了漿洗房。聽說夏充依後來還被皇上封為夏良娣,整天耀武揚威,絲毫不把宮中其他妃嬪放在眼裡。”
看著浣紗哭的傷心,鄧綏注意到她原本一雙白皙的玉手此刻卻已經紅腫,多處還被磨破了皮,冒出了血泡。
看著她的一雙手,鄧綏忍不住的眼睛溼潤,容若姑姑年紀大了,香菱年紀又輕,哪裡能吃得了漿洗房的苦。
“都是我不好,是我無能,連累了你們跟著我一起受苦。”鄧綏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一雙手,淚水忍不住的低落。
看著鄧綏自責,浣紗連忙搖頭:“不怪娘娘,要怪就怪奸人陷害娘娘。”
雖然聽著浣紗不停的安慰自己,可是鄧綏的心依舊如刀割般的疼痛,她拉著浣紗坐下。
“你是怎麼進來的?冷宮是不允許旁人隨意進出的。”
鄧綏不解的問道。
浣紗吸了吸鼻子,解釋:“自從被髮配到漿洗房後,總會被一些人欺負,有一次祺良娣路過,看見一個宮人正在辱罵香菱,便進來幫襯了兩句。這次我能進來,也全靠祺良娣的安排。”
聞言,鄧綏不由得疼惜的看著浣紗,這些日子恐怕她們在外面也沒少吃苦吧。好在這個時候祺良娣還願意幫襯著一把,沒想到事到如今,願意出手相幫的卻是她。錦上添花尤可喜,雪中送炭不可求,這份恩情她記住了。
“娘娘,這些日子您受委屈了,你都瘦了。”浣紗看著鄧綏,輕聲說道。
鄧綏搖了搖頭,比起她們在外面所受的苦,自己又算的了什麼呢?
“對了,穆勒和穆荊呢?他們可都還好?”鄧綏關切的問道。
聞言,浣紗的眼裡又氤氳起一陣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