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到了秋後算帳地時候,又有人把這事給翻了出來。
作惡的趙文華早就死了,他的子孫都在邊關服著勞役,想找他算帳是不可能了。於是,胡宗憲便被抬到了風頭浪尖上邊。
“文華常與宗憲謀。”“文華薦宗憲為浙江巡撫。”所說的,句句確是事實。
張經和李天寵的死,雖然不一定和胡宗憲有關,但是胡宗憲確實是踏著他們的屍體上去的。其中到底有沒有關係,誰也說不清楚。
況且,當年的事兒裡邊,眼下還活著的只剩下胡宗憲一個人,不找他算帳找誰?
譚綸的文書裡的第二件事,便是有關蕭墨軒的另一箇舊相識:徐渭。
胡宗憲入獄的第一天,徐渭便就得到了訊息。
高人就是高人,做事兒的風格也和常人大不一樣。他沒有抱著胡宗憲去安慰一場,也沒有為自己又一次黯淡的前途而哭天搶地。他選擇了不走尋常路——自殺。
士為知己者死,興許徐文長先生也是帶著這麼個心思,所以他回到紹興老家之後,當天便找來個一把斧頭,對著自己的腦袋迎面劈下。
聽到這麼個訊息,蕭墨軒才是真的嚇了一跳。
胡宗憲是嚴嵩的人,會出這樣的事兒,自己並不意外。
倒是徐渭看似文弱,卻如此暴烈,才是大出意料之外。慶幸的是,興許是近年來天災不斷,陰曹地府的枉死城人員爆滿,無新容之地,閻王爺不接受徐文長先生,所以徐文長先生沒死成。
但即使是這樣,也讓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譚綸是個惜才的人,雖然對胡宗憲眼下的狀況有些同情,但是也沒傻到去幫著他撞牆的份上。但是對於徐渭,他更加在意。
得到徐渭自殺未遂訊息的第一時間,譚綸便親自趕往紹興。臨行前又派人送了一封書信給還在南京的蕭墨軒。
“徐先生乃當世高人,願蕭大人與下官共勉勸之。”
蕭墨軒收到書信,也是大驚失色,立刻乘馬棄轎,帶著一干隨從直奔紹興而去。
北京,戶部衙門。
徐階臉色鐵青,直直的瞪著袁煒。
“懋中,你這是如何做的事兒?”徐階幾乎要吹鬍子瞪眼睛,“那事兒本該是到你禮部衙門便止,如何會到了皇上那兒。”
“閣老。”袁煒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誰能料到那份奏摺正巧被高拱那廝看見,學生原本吩咐了馬森,奏疏斷不能批,只是讓和戶部一同派出人手,去各地查究上一回。這一番查究,不用個一兩年是回不來,這麼長時間,我們便要有什麼準備,也是夠了。各地的宗藩,心裡便也有了打算。等派出的人手回來,該如何做,心裡也是有了底。誰能想得到,那高拱直接便就把林潤的摺子給批了,又再呈給了皇上。”
“眼下皇上已是認為此事可行,今個我去覲見皇上,便就催著我速辦。”徐階重重的在案桌上拍了一下,“你說眼下卻是如何是好?”
“這……”袁煒憤憤的咬了咬牙,“那份奏疏是高拱批了之後遞給皇上的,這個訊息須得是說出去才好。”
“好個屁。”徐階的耐性和涵養,算是極好了,這一回卻是如何也再忍不住,“奏疏是我們的人寫的,下面的事兒,還是要我這個戶部尚書和你這個禮部尚書去辦;說到內閣,我是首輔,你是次輔,所有的主意,全都和你我扯上關係。你去告訴人家,是他高拱的使的鬼,鬼才會信。”
第二十九章 當世名醫
墨軒出了南京城以後,是在京口一帶收到譚綸的書信
從京口到紹興,騎馬正好是一整天的路程,所以蕭墨軒抵達紹興的時候,已經是過了酉時。
到了紹興,蕭墨軒並不認得徐渭的住所,見路邊有幾個土人坐在樹陰下閒聊,便命盧勳叫過來問。
“請問幾位,可知道徐文長徐先生所在。”蕭墨軒坐在馬上,對百姓問道。
“徐文長?”幾個土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竟是一起連連搖頭,只說不認識。
“當真不知道?”蕭墨軒總覺得這幾個人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禁多問了一句。
徐渭也算是一方名士,這紹興城裡的人,如何竟是不知道。
難道……這一天了,徐渭那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到這裡,蕭墨軒不禁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大人,大人……”見蕭墨軒一副不悅的樣子,幾個土人頓時有些慌了神,“小的們和那徐渭家裡,確是半點關係也沒。”
“本官聽說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