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拍了拍司言的臉頰,倒是沒有在意現在兩人呈現女上男下的曖昧姿勢。
很有可能待會兒小船會翻船,若是司言昏迷不醒,便容易淹死在湖水裡,故而這樣的時刻,蘇子衿必須叫醒司言。
“下雨了?”司言嗓音有些暗啞,眼底卻迷茫一片。
他看到蘇子衿臉上和髮梢上滿是雨水,下意識的便想要運氣為她烘乾,可手堪堪摸到她的腦袋,下一秒,小船便徒然一抖,在風雨中微微傾斜起來。
‘噗通’一聲,小船終於還是翻了。
“世子!”蘇子衿微微動了動身子開始在水中四處尋找起司言來,可是風雨太大,她的眼前都被雨水和湖水淹沒,一時間根本找不到他。
沒有司言的迴音,甚至看不到司言的白色身影。
心下一驚,蘇子衿便立即道:“司言!你在哪裡!司言!”
這大抵是生平頭一次蘇子衿叫了司言的全名,而不是一字一句的世子去喚他,可如今大雨磅礴,她完全無法找到司言。
就在蘇子衿眼前滿是水珠的時候,她嘴裡忽然嚐到一股血腥味,眸光一頓,蘇子衿便很快順著鮮血的方向遊了過去。
“司言!”慶幸的是,蘇子衿終於看到了司言那一襲白衣灼灼,出現在不遠處。
沒有絲毫猶豫,她便朝著司言遊了過去,直到遊至司言的身側,蘇子衿才微微停下,此時司言已是全然昏厥,他口鼻皆是淹在水中,一副幾欲沉入水底的模樣,看的蘇子衿有些心驚膽戰。
於是,她一手拉住司言,另一隻手努力的遊著,素來溫軟的桃花眸底滿是堅毅之色。
司言感覺到有人在將他拖著遊動,水中極強的壓力下,讓他越發的疲憊不堪,傷口處的血液仍在急速流動著,胸口那支暗箭也還插在他的胸膛。他艱難的睜開眸子,入眼便是蘇子衿抿唇不語的模樣。
她側著臉,神情毅然平靜,璀璨的眸子,閃爍著異乎尋常的韌性。這樣的女子……司言想,他越發的看不透蘇子衿了。
言笑晏晏是她,狡詐似狐是她,果敢狠辣是她,就連現在,強大堅守、沒有一絲怯意,也是她。
蘇子衿……亦或者青絲?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心中的想法浮現,眼皮子也愈發沉重了幾分,司言試圖想要捏緊拳頭保持清醒,卻是發現自己竟然半分力氣也用不上。
腦中混沌襲來,司言一瞬間便又昏昏沉沉起來,清醒著的最後一眼,是蘇子衿豔絕從容、埋在水中的模樣……
蘇子衿拉著司言,很是艱難的才追上那小木船,於是她伸手從自己的衣裙長撕下一塊布料,隨即浮在水中,將司言的雙手綁在了木船最高的一端。
這樣一來,司言的口鼻便不再淹入水中,以此也防止了他淹死的意外發生。
眉間浮現一抹疲倦之色,蘇子衿咬著牙爬上了小木船,她靜靜趴在船底上,一手託著司言的腦袋,另一手緊緊抓住木船的一端。
風雨仍在繼續,小船搖搖晃晃,幾次又要翻船,蘇子衿手下極為用力的捏住木船的一端,細嫩的小手因為抓的太過用力的緣故,被木頭劃的傷痕累累。然而,她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之感那般,只面色沉靜,眸底是素來的執著與堅毅。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漸漸的風浪開始平息,小船也不再劇烈搖晃。蘇子衿心下鬆了一口氣,不由便感到一絲虛脫,眼皮子一沉,下一刻就閉上了眸子。
只是,即便昏了過去,她的手依舊安穩的託著司言,不曾移動。
恍惚間,她夢見了多年前的場景,那時候她還未少年得志,也不曾意氣風發。
只是,那些記憶有些久遠,遠到她的記憶開始模糊起來,可她還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站在浮屍百萬的死人堆上,手中的長劍依舊滴著殷紅的鮮血……
……
……
不知過了多久,蘇子衿聽到耳邊一陣噪雜,有女子小孩兒的驚歎聲響起,緊接著身子便一輕,整個人的意識也飄向遠方。
等到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竟是躺在一個十分簡單的屋子裡,這屋子極為乾淨整潔,紗帳是棉布製成的,沒有奢靡華麗,沒有多餘的點綴。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纏著紗布,大抵是那日抓著船身的時候受了些輕傷。身上的衣物也不是那日穿的素白衣裙,而是一襲乾淨的粗布裙子,顯然是有人幫她換洗過了。
這時,有個男子端著一碗藥,慢慢走了進來,他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膚色勻稱,五官也很是秀氣,只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