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始至終,全是我一人身陷泥沼,別人站在遠處,冷眼旁觀。
喉嚨酸澀,彷彿梗住一般說不出話。
“明璋公主。”他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卻又在門口停住,低聲道:“在下所言已盡,他人面前,這等胡話休要再提。”
“知道了。”我慘笑一聲。
當年教我的喜怒不形於色,已經刻進骨子裡,忘不掉了。
可是教我的這個人,令我情竇初開的這個人,狠狠推開我,叫我遍體鱗傷後,還要故作堅強。
我小心翼翼懸了三年的那顆心,終於掉落下來,碎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我斷了,這不是更了嗎,哼,下一章拿粉紅炸彈炸你們!
☆、向來痴
平靜地走出屋,平靜得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屋外有個小丫鬟候著,一見柏嶼立即迎上來:“柏公子,我家郡主邀您過去呢。”
“好,我就來。”他微笑應了一句,回頭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終一言未發,隨著丫鬟走了。
蘇譚正好找來,問我:“公主,用過素齋我們便回去了,您還有什麼要辦的嗎?”
我望著柏嶼背影,他漸行漸遠,離我越來越遠……
“公主?”
“噢。”我回過神,淡道:“你去把秋分找回來吧,我剛剛讓她跟著蘅環郡主去前殿了。”
蘇譚抱拳,“那公主在此等候片刻。”
“嗯。”我點點頭。
蘇譚走出兩步又狐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叮囑道:“公主勿要亂走,屬下很快回來。”
“嗯。”我朝他微笑著揮揮手,“快去吧。”
等他的身影離開我的視線,我便轉身下了山,失魂落魄只想逃離,不想要任何人跟著。下山時撞見山下一家小酒肆,幾個跑腳漢划拳拼酒,好似無憂無慮。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一時只想酩酊大醉,我也坐了下來,命店老闆給我拿最烈的酒,店老闆打量了我一眼,好意提醒道:“這位夫人,小店的酒都是比較粗糙的烈酒,您恐怕喝不得的。”
“哪來那麼多廢話,別人喝得我便喝不得?!上酒!”我把一錠金子砸在了桌上。
“是,是是是。”店老闆連忙撿起金子上酒。
一口入喉,果然又糙又烈,辣的我肺腑都揪了起來。
刺疼,麻木,但彷彿只有這樣的麻木才能緩解錐心的痛,才能忘卻該忘卻的人。
一碗接一碗,一罈酒很快見空,才只有微醺意。我拆第二壇的時候,一雙手攔了過來,“再喝就醉了。”
“我偏要喝,關你什麼事?!”
“和我小徒弟吵架了?”聲音依舊輕柔。
我忍不住抬頭去看,入眼的卻是一張綺麗容顏,眉眼俱含笑意,一頭銀髮罩在帽兜裡觸目驚心。
“梅姑……”我嚇得退後了一步,我還記得這人曾經勒著我的脖子,我在她手底下生死一線。
“不用這麼害怕我,我的病好了。”她的臉色柔和,眼底那隱約的桀驁與戾氣也已消失不見。
“哦。”我悶悶說了一句,把酒罈搶了回來,又補了一句:“不是和蘇行止吵架。”
“那是為何,你這幅樣子,像是為情所傷。”
“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就想一吐為快,“我喜歡他三年,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可他並不喜歡我。他嫌棄我,嫌棄我嫁過人,說我不配……哪怕我跟他說我跟蘇行止真的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還是不要我,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很喜歡……”
我稀裡糊塗亂說一通,說一句喝一口,全不管梅姑聽不聽得懂。
“唔,看來蘇行止那臭小子真沒出息,竟叫嬌妻心裡有別人。”她嘟囔,嘆了口氣,對我說:“小姑娘,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我白了她一眼,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講故事,喜歡追憶。我掃視周圍一圈,見竹翁和松翁都不在,算了,我還是不擠兌她了,免得她再發狂沒人救我。
“你在找竹兄和松兄?他們不會跟來了。”她像是看穿我的心思,笑笑:“他們不會跟來了,我一個人出來的。”
奇了怪了,歲寒三友向來形影不離,瞧竹翁和松翁,對梅姑也是極上心的,竟然會把她丟下?
梅姑也斟了一碗酒,一飲而盡:“他們跟了我大半輩子,不應再在我身邊蹉跎了。”
上了年紀的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