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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苑自建立以來就是柏清的地盤,是我在宮外最熟悉的地方。此刻正好是休息時間,路上都是貴女,我為避嫌,左拐右拐抄近路去了柏清的小院子。
柏清是涵苑的掌事,有時繁忙回不了丞相府,就會在這裡留宿。這小院雖小,卻雅緻異常,鵝石小路,花簇壓枝,三兩墨竹,平添風情。
有悠揚的笛聲從院裡傳來,我不禁循聲望去。紫藤蘿架下,石桌上落了幾朵淡紫色的小花,一人正按指玉笛,那人青衫磊落,峨冠博帶,廣袖被清風徐徐牽引,硬朗分明的輪廓勾勒出些許英氣,眉宇卻溫潤如玉,他低眉淺笑,君子端方。
我的心,不禁滯了一瞬。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朋友舉個爪,留個評唄,別讓偶一個人演獨角戲撒!
☆、喜怒無常的男人
一曲罷,餘音嫋嫋。
他轉過頭來,笑容僵住,“明璋公主?”
嗓音溫雅低沉,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絞著手指,“是……是我,抱歉我,我打攪柏公子雅興了。”
“公主言重了。”柏嶼收了笛子,含笑伸手,“我當是我妹子,故而不曾停下相迎,實在怠慢,公主請進。”
他衣衫上染了紫藤香,淡淡的往我鼻子裡鑽,我心跳得飛快,幾乎都快蹦出來了。
“公主也是來找舍妹的?”柏嶼煮茶手法與柏清並無二致,焙茶沸水,輕飄飄的動作在他手底顯得那麼高雅脫俗。
“嗯。”我點了點頭。
“聽下人說,清兒正與貴人會面,公主恐怕要等一會兒了。”他道。
貴人?我歪著腦袋想了想,說的是我跟蘇行止麼?
為了蘇行止來之不易與美人獨處的機會,我打算閉口不言。
喝了會茶,柏嶼恬然自得,我卻拘謹萬分。這實在怪不得我,我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覺得此人有如風雅仙人,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所幸柏嶼打破了這尷尬,他道:“公主大婚柏某未能到場,實在遺憾,只能此刻道一句百年好合了。”
“不用不用。”我忙擺手,誰想跟蘇行止百年好合,我只想跟你白頭偕老。
他頗為詫異的眼神掃來,我才驚覺失言,急忙補道:“我是說,柏公子你太客氣了。”
柏嶼淡淡笑了下,抬手添茶,“公主說笑了,好歹柏某與公主也有幾分交情。公主如今雖不是開府自立,但蘇二公子品貌俱佳,文武雙全,倒也是公主良配。比起宮闈涼薄,蘇府之於公主,卻是新一番天地。”
我靜靜地望著昀釉青瓷的茶盅底綠芽舒捲,漸漸籠罩了整片盅底。
一如三年前,他的話又一次鋪滿我的心房,只是這一次不再是陽春三月的暖風,而是深秋的冷雨,擊得心微微生疼。
三年前,也如這般是個晴天,高貴妃剛剛在後宮站穩腳跟,迫不及待拿服侍我的嬤嬤開刀,我竭力反抗,換來的只是嬤嬤更多的杖責和高貴妃的女兒、我的四妹廬陽公主的一番奚落。
我哭著跑去求見父皇,卻被拒之門外。心急返回去救嬤嬤,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扭了腳。
那個時候,我所有的侍女都被高貴妃扣押在殿裡,幽長的宮道空無一人,回想母后過世後受的委屈,一下子便撐不住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柏嶼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他身著乾淨的官服,與灰頭土臉的我雲泥之別。
他低頭望我,猶疑道:“明璋公主?”
我滿臉淚痕點頭,他攙扶我起身:“怎麼摔倒了?”
他長得那麼好看,是我從未見過的好看,我從未在宮裡見過他,但不知怎麼就相信了他,小聲哽咽道:“扭了腳。”
他蹙眉,道:“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這樣,我背公主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寧可躲得遠遠的,也不願回去看到嬤嬤受罰卻無力相救。
柏嶼詫異,但他什麼也沒問,揹著我去了太醫院。
在太醫院裡,我見院首對他十分尊敬,這才知道他就是柏相家的大公子,柏嶼。
柏嶼笑道:“前些年我一直在外遊學,雖未曾見過公主,但常聽舍妹提起。”
原來是這樣,肯定是柏清常常提起所以他才能一眼認出我是明璋公主。
我跟柏清很要好,自然認為她哥哥也是很好的人,加上柏嶼做什麼都完美無瑕,我頓時忍不住,把一腔苦水倒給他聽。
柏嶼聽罷,只是輕柔地替我拭去眼淚,望著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