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怨我選的不是太子,可曾問我為何不選他?他是嫡長子,自幼被當做儲君培養,本該是最合適的帝王。可他這些年的做派你也看見了,痴迷一人而不顧國家孝義,豈堪大任?大梁需要的是一位明君,不是一個任性恣意的痴情種!蕭翎,你要記住,你不僅是蕭鈞的妹妹,你還是大梁的公主!”
字字誅心!
我緊攥手,掐得掌心生疼。我回身怒道:“他是我的親哥哥,你難道要我親眼看著他走向覆滅嗎?我問你蘇行止,現在我要你殺了蘇從知你可能做到?!”
他一愣,我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屋裡,我將所有人鎖在門外。蘇行止在外面,門拍的啪啪作響。
“阿翎你開門,你開門。”
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冷聲吩咐穆周:“將他趕走,我再也不許他出現在我面前。”
穆周慢了半拍,遲疑問:“趕走駙馬?”
“廢話什麼?!”我一腔怒火沒處撒,正好找了個出處,“父皇既然把你指派給我,你就得聽我的命令,將他趕走,以後沒我的命令不准他靠近我半步!”
穆周再不敢遲疑,回了個是迅速辦去了。起初還聽見爭吵聲,後來便動上手了,再接著就聽見十來個暗衛越出,蘇行止武功再高,也敵不過十來個暗衛吧?
我蹲在角落裡,埋頭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
大軍在寧城停駐三日,孫元帥絲毫沒有趕路的打算。聽說蕭鈞和蕭昱的人先後來找過他,都被他避得遠遠的,他貌似很閒,每天都來找我說家常。
他倒是個好心的長輩,如今我無權無勢,他還要顧及我的心情過來安撫一番。
那夜蘇行止被穆周等人攔在屋外,最終未能進來,聽說受了點傷,我忍了又忍,這才逼迫自己不去看他。
我搬進寧州太守府邸,尋了處清淨的地方,把外面的十萬火急拋諸腦後。
反正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沒有任何能力的下嫁公主,他們的爭鬥我不想管,也管不了,聽天由命吧。
我跟著太守夫人伺弄花草,她嫻靜如水,我心如死灰。
太守夫人雖是正室但並不受寵,她的生活恬淡卻也有些乏味,好在太守把難產而死的妾室所生女抱給她撫養,免了她許多無聊。
那個女娃是個活潑的丫頭,爬樹摸魚無所不會,渾像個假小子。
這天,她被太守寵妾房裡的婆子欺負了,回來告狀。
“娘,您再不給女兒做主,那狗東西都快騎到女兒頭上了。”小丫頭嘟著嘴。
太守夫人摸著她的小腦袋只是笑,“憑她一個婆子是不敢欺負你的,定是你頑皮惹她罵了你幾句。”
小丫頭見她母親猜中了,垂著腦袋,“她罵我克母,說活該我親孃死的早。”
說完她憤憤罵道,“這老婆子,狐假虎威!不就是仗著她那主子是爹的寵妾嘛!”
我聽著她怒罵,不由笑了,“你還知道狐假虎威吶?通常我聽別人都罵狗仗人勢呢。”
小丫頭歪了腦袋,“我哥哥教我的,說狐假虎威罵人更有文化呢,不過我一直不懂,這狐狸是太聰明呢,還是老虎甘願給它抖威風呢?公主姐姐,你說……”
我早已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只覺心裡有個想法,正破土而出,瘋狂滋長。狐假虎威,狐假虎威……
“公主姐姐?”小丫頭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
這一晃勾回我所有的神智,我霍地起身,帶翻了凳子,然後狂奔了出去。
孫元帥,找孫元帥!
我跑到前殿,一頭釵環俱亂,我顧不得整理,直直地走向他。
孫元帥瞥了我一眼,老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他抬手,對我行了個大禮:“老臣已經等候公主許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西吧,我實在是編不下去了,狐假虎威啊……
☆、失而復得
他說完這句話,從袖中掏出一枚翠色岫玉,雙手捧遞給我,“老臣現在,物歸原主。”
我抖著手,從他手裡接了過來。翠玉通體瑩綠,陽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正面金字鐫刻明璋二字,反面,刻了一隻毛絨絨的狐狸。那狐狸憊懶調皮,趴臥在地,依舊是原來的模樣。
皇室岫玉早就在改服換制時毀去,為何父皇獨獨留下我這塊惡作劇過的岫玉,為何在前不久,才追憶舊事似的將之挖出給我?
狐假虎威,原來是這麼個意思,當年一時頑鬧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