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多待,便行了禮跟著入畫去了前廳。
見人都出去了,徐氏才問:“暝兒,你見到誰了?”
“殺爹和爺爺的人,在刑場執刑的人,我看到他了。”
徐氏大驚,難道他們找到她們了嗎?“暝兒,你在哪裡看到的?”
秋暝道:“我在鄭府看到了他,他和鄭老爺在書房議事。”
徐氏便不再說話了,只安慰道:“沒事了,暝兒。他們可能是來蘇州有公務,不一定就是找到我們了。你千萬不要因為此事,心裡過不去。”
秋暝知道,她父親雖是被陷害,但她仍舊是戴罪之身,逃亡十年,若是被他們知道,她和徐氏都難逃一死,那麼,就辜負了父親和救命恩人千辛萬苦把她們換出來了。
徐氏扶她躺下,道:“暝兒,你先休息一下。”便出了屋子,收拾了一下往前廳去。
藍沐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秋暝的暈倒與自己也有關係,見徐氏出來了,上前行禮道:“伯母,晨熠能否單獨和秋暝談談,我就在屋外與她說。”
徐氏見他對女兒十分上心,心裡寬慰卻也遺憾,也罷,讓他和秋暝說清楚也好,便道:“你去吧。”
藍沐白走到秋暝的屋外,屋門微開著,能瞥見她躺在床上,背靠著房門。他站了好一會兒,才道:“秋暝,你睡著了嗎?”
秋暝一直醒著,心裡的悲憤還沒消下去,便聽見他的聲音,忍了一下沒有開口。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藍沐白靠在牆上,“秋暝,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苦衷,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心裡有你。你讓若娘轉告的那些話,我知道那並不是你的真心話。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我愛慕你,只是因為你是你。我心裡有你,便也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秋暝忍著淚水,淚水卻不聽話地流出來,只聽他還在說,“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你說我會有更好的姻緣,但是我想,沒有你,我便不會再有姻緣了。你要照顧你母親,那我便等你,若是伯母百年之後,你願意嫁給我了,那我就那時候娶你。若是你一直不嫁人,那我就一直等你,我也不會另娶的。秋暝,我藍沐白對天起誓,這輩子非卿不娶。我很快就要進京趕考了,不知道結果如何,若是落榜了,我還回來開那小小的書肆,照顧我娘等著你;若是高中了,那我也請恩回蘇州來,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秋暝咬著唇不讓自己出聲,緊緊拽著被子默默流淚,卻無法出聲回答他。不敢告訴他真相,也不能告訴他真相。秋暝等了一會兒,以為他走了,只又聽見他說:“秋暝,你好好休養,不要再憂思了。只有你好了,我大約才能好了。我先走了,你快些好起來。”
秋暝聽著他這次是真的離開了,才轉身看著屋外空蕩的院子,悶聲在被子裡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門當戶對要求極嚴,但是藍沐白會喜歡上秋暝也很正常。本來他就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也要靠經營書店維持生計,沒有朝廷、富賈背景,說起來和秋暝的狀況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也算門當戶對了;藍沐白是讀書人,又不是讀死書的人,他追求功名,卻也重情重義,秋暝知書達理又獨立堅強,所以會相互喜歡也很正常吧。
☆、京中故人
文劍英來蘇州的確不是因為查到了秋暝和徐氏的存在,而是今年秀女的選拔。
雖然他只停留了十天,但那十天仍舊讓秋暝和徐氏膽戰心驚。待文劍英走後,秋暝才敢出門送衣服。
入畫和李嬸只以為是秋暝在躲著藍沐白,並未多想。
正月末,黃府派人來請,道是今年黃府二小姐得了秀女的資格,請秋暝去為黃小姐量身做衣。秋暝讓入畫看店,帶了繡坊新招的弄琴前去。
自是免不了會見到黃天浩,秋暝禮貌行禮,喚了聲黃公子。黃天浩見她神色如常,眼中沒有絲毫雜色,心裡說不出來的失落,卻也釋懷。自從自己得知藍沐白傾心於她,為了她甚至拒絕了鄭蘭溪的情意,他便放手了,和藍沐白比起來,自己對秋暝的情意似乎不及他的一絲一毫。
秋暝和弄琴進了後院,被府中丫鬟帶著進了黃小姐的院子。
黃府二小姐名喚雨嫣,去年剛及笄,秋暝來過黃府數次,兩人自然熟識,打過招呼,秋暝便讓弄琴替黃雨嫣量尺寸。
“秋暝姐姐,奶奶上次還跟我說,你不能成我嫂子,她覺得很是可惜呢。”
秋暝笑著道:“老夫人的心意,秋暝心領了。只是秋暝自知身份低下,配不上你兄長那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