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最要緊的便是打仗,戰場上都是真刀真槍,你死我活,對於許多戰士來說,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鮮少能有如我們現在,自已飲酒的時候。”
這話確實不假,拂清聞言,也跟著輕嘆了一聲。
而後,卻又忍不住問道,“說來我有一事不明,同為皇子,安王從文,在朝中頗多文官擁護,王爺怎麼會選擇從武呢?如你多說,戰場上都是真刀真槍,實在驚險,你外出打仗,又疏於拉攏朝中關係,這條路,似乎有些費力不討好啊。
他聞言,神色稍顯認真了起來,卻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條路的確有些費力不討好,但我並沒有多餘的選擇。”
拂清哦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
他淡淡笑了下,繼續斂正神色。
“皇后乃世家出身,這些世家歷經數代,又幾乎都有姻親關係,現如今朝中多數官員,也是世家子弟,也就是說,她很容易就能把持幾乎過半的朝政。”
“而我,自幼失母,背後根本沒有什麼勢力可以依靠,不走這條路,還有什麼選擇呢?”
他抬眼望著她。
拂清稍怔,這才明白他的苦衷。
只是想了想,又一時有些好奇,試著問道,“我聽說王爺的生母是一名異族女子,只是不知是哪個族的?”
如果是位鄰國公主,那他背後,也該有力量支援的吧。
哪知他卻看了看她,道,“不瞞你說,我也不知道。”
“什麼?”
拂清登時就皺起了眉,一臉不信的樣子。
——就算從小就沒了母親,可他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怎麼會不曉得自己的娘是誰,母族是什麼?
蕭鈞看在眼裡,無奈解釋道,“宗正的玉碟上,記載了我的生母是柔然人,且還出身王室,二十幾年前,被派來和親,嫁於了父皇,後來,因生我時難產,血崩而亡……可不瞞你說,我曾赴柔然親自查證過,那時候,柔然國中根本沒有年紀適宜的公主,也更無人去和親過,所以,很顯然,玉碟上的記載,是造了假的。”
拂清聞言一驚,不可思議的問道,“怎麼會有這種事?宗正為何要為王爺的生母偽造身份?”
蕭鈞聞言苦笑了一下,而後看著她道,“有一種可能,她大約也是出身卑微之人,陛下不願將其公之於眾,所以,要為她偽造身份。”
出身卑微……
拂清一怔。
不過想了想,也的確有這種可能……
本朝富庶,吸引了眾多異族人士前來謀生,例如京中就不乏有鐘鳴鼎食之家,豢養異族樂舞伎,專為消遣之用。
——從他的容貌中也能看出,其生母必定是位美人,且極有可能,就是其一……
拂清使勁想了想,越發認定這個說法,否則,宣和帝為何要專門為他的生母偽造一個體面身份呢?
思及此,她心間有些複雜,她身在紅塵之外還好,不在乎什麼出身,可對於一個皇子而言,生母身份卑微,意味著什麼,簡直不言而喻了。
拂清略帶同情的看了看他,卻見他舉著酒壺,一口口的飲酒,稍稍有些沉默。
她有些心酸,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似乎問錯了問題,想了想,半開玩笑的嘆道,“看來王爺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啊!”
他挪眼來看她,嘆了聲,“是啊。”笑容裡頭微微有些苦澀。
她卻想起來什麼,搖了搖頭道,“不對,你還是比我好的多,最起碼,你爹很疼你,從小把你養在身邊,還挺為你著想,也稱得上維護,可我呢……”
她語聲稍頓,也仰頭喝了口酒,咂著嘴道,“算了,那個人不提也罷。”
蕭鈞聽了,卻心間微微動了動,試著問道,“拂清,你對晏楚,有感情嗎?”
無論如何,那是她的生父,他現如今真的不太能確定,她除了恨,到底對晏楚有沒有父女之間的感情呢?
卻見她笑了一下,唇角發涼的道,“跟一個沒有什麼感情的人談感情,豈不太傻了!”
他眉間微微一凝,卻見她又仰頭喝了口酒,而後,慢悠悠的道,“你知道嗎,我在晏家長到四歲,才第一次見到他。那天,陸氏設計冤枉我阿孃要害她的女兒,叫了很多人來,鬧得動靜不小,這時候,他才出現了,我當時只以為,他同那個毒婦一樣,是來欺負我阿孃的。我阿孃被打了嘴裡流血,撲到他腳邊求救,他卻一腳把我阿孃給踢開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他們嗎?我那時就覺得,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