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的很多年,我從沒有忘記他們每一個人的臉。”
這是她頭一次在他面前剖白,這些話語入了耳,只叫他心間一緊。
他想說些什麼,沒等開口,她卻又道,“後來,我娘帶我逃了出來,我看見外頭的小孩子都有爹,我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一種叫做爹的人。”
或許這話聽來實在有些荒謬,她諷刺的笑了一下,又道,“後來,衛離出現了,他收留了我們,漸漸地,跟阿孃生了情愫,的確,他對我們很好,還曾把我放在肩頭,帶我去看上元節的花燈,我那時候真的以為,他是我親爹,因為這世上只有親爹才會對孩子這麼好,不是嗎?”
她目中有一瞬的暖意閃過,而後,卻嘆了聲氣,道,“我原以為從此以後就能跟別人一樣了,哪知後來,卻發生了那樣的事……”
或許今夜酒喝的有點多,不知為何,她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提及這些事,眼眶竟有些溼潤。
不成,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哭出來了……
她暗自搖了搖頭,決定不再說了,只仰頭悶了口酒。
他便也沒再多問,只伸手給她從火上割了根羊肋排遞過去,道,“別光喝酒,吃點肉才是。”
她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接了過來,一邊吃肉,一邊仰頭看天邊的星星。
他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眼見她快吃完,又及時遞上新的,兩個人就這麼不言不語的,眼看她竟一連啃了三根。
等到蕭鈞再度遞上來的時候,她終於擺手道,“不吃了,我飽了。”
他便說了聲好,沒再強求。
頓了頓,只聽她又道,“我頭有些暈,想回房了。”
他一聽,應了聲好,“我送你回去吧。”
她卻微微笑了一下,搖頭道,“不必了,沒有幾步路,我自己走就是了。”
說罷便立起了身來,要一個人往回走。
然而才走了兩步,她腳下一滑,一個趔趄,眼看要摔倒。
蕭鈞一驚,趕緊上前去扶,卻哪知,她竟直接歪倒在了他肩頭裡。
他一怔,試著問道,“你怎麼了?腳可有傷到?”
可懷中的姑娘,並沒有回應。
他頓了頓,垂眼看去,只見她闔著眼皮,彷彿睡著了。
……這,難道是喝醉了?
想想也是,她方才說話的時候一連喝了那麼多口,如果是頭一次喝酒,也該醉了,他有些無奈,卻輕輕勾了勾唇角,而後,將她攔腰一抱,往房中走去。
屋裡已有侍從提前準備好了火盆,因此一進來,直覺暖意撲面。
他將她輕輕放到了床上,她也依然未醒,他便打算離開了。
然而想了想,又伸手幫她脫了鞋子,再輕輕幫她拉過被子蓋好,而後,竟順勢坐下,望著她的睡顏,發起了呆來。
房中稍顯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聲音忽然響起,道,“我知道你恨他們,這不是你的錯,他們的確該恨,我從前曾不懂你,是我的錯,希望你能原諒,好嗎?”
自然,榻上那已經喝醉了的姑娘並沒有回應。
他卻並不介意,又繼續道,“別再為過去難過了,現如今有了我,我會盡一切力量幫你,但希望你能答應我,無論日後要如何報仇,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他沒再用問句,這句話,更像是一種溫柔的命令。
說完這些,他未在多言,又看了看她,而後俯身下去,輕輕在她額上一吻。
便起身,離開了房中。
……
與此同時,榻上的姑娘心間一顫,終於睜開了眼……
拳頭握了又握,拂清終於還是鬆了開來。
算了,也怪她自己剛才控制不住,真的流了眼淚,又怕他知道,才索性裝起醉來。
他未經同意就親了她,自是可恨,但若追上去,叫他知道自己是在裝醉,豈不更加丟臉?
……想來想去,今日這筆帳只能日後再算了。
頭真的有點暈,她只得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第五十二章
或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這一夜; 拂清竟睡得出奇的香。
第二日醒來; 蕭鈞已經不在房中。
今次原是為辦公務而來; 想必他是忙正事去了,她便也沒多問; 自己洗漱一番; 坐下來吃早飯。
馬場物資有限; 早飯自然比不得京城精緻; 不過她也並不在意; 簡單吃完,便邁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