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發悶,立起身來走了走,才好了一些。
高賀聽見動靜,又趕忙進來詢問。
他今次卻沒直接將人打發走,想了想,吩咐道,“明天叫人準備一下,去東陵拜一拜。”
高賀微微頓了頓,這才隱約猜到,陛下這大約是做了什麼夢了。
卻也不敢多嘴,只乖乖應了聲是,出去安排人了。
天還沒亮,高大總管就把差事吩咐了下去,待到傍晚時分,安排出去的人便來到啟明殿,向宣和帝覆命了。
此乃司禮監的總管梁路,一直專理此事。
宣和帝見了他,主動問了問東陵的情況。
梁路答道,“東陵一切如常,奴才也特意拜見了龔太妃,她也一切都好。”
——前太子薨時,才剛成親不久,正妻龔氏尚未有子嗣,夫君一死,她雖是年紀輕輕,卻也成了太妃。
這位太妃算是個聰明人,明白一旦嫁入皇室,這輩子再也擺脫不了,為了自己乃至整個家族的安危,便毅然去跟著守起了陵,二十多年如一日,倒從沒生過什麼事。
而當然了,她因為如此廣得賢名,宣和帝也一直沒對身為先太子姻親的龔家趕盡殺絕。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一個連子嗣都沒有的寡婦,不做此屈服,又能如何呢?
要怪,也只能怪她爹沒眼光,當初竟給她結了這樣一門親事。
……
此時燒紙焚香,祭奠過一回,聽完梁路的彙報,宣和帝的心裡也好受了不少,頷了頷首,叫人下去了。
而接下來,便該是皇太子冊封大禮了。
窗外夜色漸漸落下,宣和帝起身,緩緩走至窗前,遙望夜空中的皓月,心間默默嘆了一聲。
“阿瓊,你看到了麼,朕並沒有違背當初的許諾,我們的啟兒,即將繼任大統了,你是不是,可以原諒朕了?”
~~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到了五月初,春日已經徹底結束,夏日降臨了。
而蕭鈞,也即將迎來儲君冊封大禮。
今夜一過,隨著明早冊封禮結束,他就要搬離寧王府,入主東宮。
東宮位於皇宮之中,人多眼雜,規矩繁重,拂清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在他身邊假扮侍衛或是太監了,所以趁著今夜,來向他告別。
畢竟明早有大禮,他一定很忙,還是不來打擾他了。
她來到他房中,將來意一說,他也並未反對。
想了想,同她道,“你先在衛家等幾天,待冊封禮一過,我便向父皇提冊立太子妃的事情。”
她微微頓了頓,點了點頭,又聽他補充道,“今次一定是三書六禮,什麼也不落下。上一次虧欠你的,今次全都補上。”
他握著她的書,目光真誠,叫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道,“好啊,我等著你,你一定要說到做到。”
然而語罷卻又有些擔心,頓了頓,又問道,“你父皇……會不會還要出些什麼么蛾子?他從前不是看上了什麼大學士之女,今次你可是太子了,他會心甘情願叫你娶我嗎?”
蕭鈞淡淡一笑,道,“父皇畢竟是父皇,盡然今次以你的自由及我們的婚事為條件,逼得衛將軍回朝,全天下都看著,他又豈會輕易食言?”
她哼了一聲,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不無嘲諷的道,“他那種人……還真的說翻臉就翻臉,不一定的……”
蕭鈞一噎,畢竟是自己親爹,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咳了咳道,“他若真的再食言,我就如從前所說,跟你去浪跡天涯。”
拂清挑眼來看他,頗有些無奈的道,“真要這樣,那我們豈不是白費這番功夫了?”
他溫和笑笑,撫她的後背,有耐心與她解釋道,“父皇先前執意要我娶世家女子,不過是想替我多拉攏些支撐的力量,畢竟你也知道,我擇武,手中文臣不多。但此番他執意立我,已經自己先將那些世家得罪了,所以我也無需再拉攏了。”
拂清聞言微微一頓,終於又想到這一層利害,忍不住問道,“先前那些世家,大多數是皇后自己的人,今次齊齊落了空,他們會甘心嗎?”
卻見蕭鈞笑了一下,而後卻收斂了神色,嘆了一聲,“不一定。”
不一定……
拂清目中一頓,明天就要加冕大禮了,他這話的意思,莫非還要生出什麼事來嗎?
他看出她的擔憂,也並不隱瞞,只道,“此番自我們回京,中間蕭瑀發病,再到現在父皇立我,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