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申屠希侃婉轉的說出來,嶽元帥親手導演的流言事件,氈房裡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著嶽震。只是他的表現出乎了這些人的預料,他的手依舊拉著拓跋月,面色也是從容安定。
其實他是在很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是覺得如果在大家面前,表現的過於高興或是輕鬆,實在是有悖常理,他的這些好友故交們未必能夠接受。
欣喜和如釋重負過後,一些疑問又不免湧上心頭,這也讓嶽震真正的平靜下來,陷入了長長的思考。是什麼原因,促成老爸做出了這樣一個明智的決定?這些編造出來的流言肯定已經傳到了臨安,柔福、福親王,還有大宋皇帝會有怎樣的表示呢?
以嶽震看來,老爸岳飛的這一招並不高明,甚至是漏洞百出。因為這樣一個,很容易被人看穿的謊言而引發的連鎖反應,對老爸對岳家是喜憂參半,讓岳家本來就不明朗的前途,更顯得混沌起來。
首先老爸是向那些心存忌憚的重臣們暗示:岳飛無意大宋太尉或是更高的位置,岳家也不想凌駕於任何家族之上,今後大家還是可以相安無事。
因為岳家與皇室的聯姻,將會無限期的擱置下去,諸如趙鼎、張浚,或是其他什麼人,必將放鬆對老爸和岳家軍的警惕。這對一心一意北伐的老爸來講,是最可貴的。但是!想到柔福和她的兩位叔叔,嶽震忍不住還是心頭一纏。和他手手相連的拓跋月,馬上就感覺到了情郎的緊張。
“是我們不好,讓家裡人為難了。”拓跋月低下頭,聲音也很低。
“說什麼傻話呢?這些事和你沒有關係,我是在擔心其他的。”拍拍少女的手背,嶽震看著申屠希侃問道:“朝廷那邊有什麼直接的表示?”
申屠搖搖頭,表情很不自然的說道:“不過是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語,朝廷能怎樣?又不是嶽帥上書正式的確定,朝廷也只能裝聾作啞,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唉,想來想去希侃也只能佩服嶽帥高明,輕描淡寫之間便化解了一場困局。”
“什麼輕描淡寫啊!明明犧牲的就是震···”
魯一真很不滿的話語,被嶽震擺手打斷,他鬆開拉著拓跋月的手,站起來對著老人深鞠一躬說道:“大師對小子的愛護之心,小子沒齒難忘。只是這些事端的起因,本來就是我自己惹出來的,父親大人只是替我善後罷了。嶽震懇請幾位師傅這次還能隨隊南歸,十萬大軍離不開您幾位能工巧匠啊。”
“老漢我不回去!”魯一真脖子一梗,大聲道:“震少你什麼時候回去,我才回去!”
火爆的魯師傅頓時讓氣氛變得很僵硬,拓跋月拉著一臉慍色的嶽震重新坐下,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他們一老一少,只能是暗暗焦急。
“震少爺,我看不如這樣吧。”還是溫吞敦厚的程大力適時的開口,讓氣氛鬆動下來。
難得溫存·邀請
第二百四十一節
“震少爺,冬天到了,大軍也將偃旗息鼓休整一段日子。水師那邊日常的修繕,有魯師傅的小徒弟在綽綽有餘,我們三個就當是來震少爺這邊探親訪故,稍事休息,等軍中真正需要我們幾個的時候,我們再回去就是了。”
大力師傅出面,話也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嶽震當然不能再堅持,點頭之中他打量著周圍這些人的神色,隱約有些明白了。
這個年代的人們,把隱姓埋名這種事視為莫大的恥辱。在座的幾位,都是自己這個集團裡的中堅份子,當然也知道這個集團對岳家軍的貢獻,現在他們覺得集團的首領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有些怨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呵呵···”豁然想清楚了這些道理,嶽震笑了起來。
“好了,咱們爺幾個這麼久沒有見面了,何必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不痛快。呵呵,既然諸位有意過一過塞外的生活,那就留下來和我們一塊灌西北風吧。”
“哈哈哈···”魯一真仰天大笑中,飽含深意的說了一句。“這才對嘛,有福同享,有難我們大家一起當!”
兩位老工匠畢竟上了些年歲,進到暖和的氈房,熱呼呼的奶茶喝著,疲態也就慢慢的顯露出來,正好此時沐蘭朵回來說,接待客人的帳篷已經收拾停當。嶽震和拓跋月把一一他們送過去,幫著大家安歇下來後,他倆這才拖著疲憊身體回到氈房。
嶽震一頭鋪在鬆軟的羊皮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也難怪,他們也是一路趕來,未曾有片刻的歇息。
拓跋月抿嘴笑著幫他脫去鞋帽,正拽過來一張羊皮褥子要給他蓋上,卻被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