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個‘節’字。”注視著嶽震迷惑的眼睛,老人輕聲的問道:“歹毒如汪伯彥這樣的人,為什麼不願花錢僱一班兇徒明火執杖的將德父手稿搶了去?那豈不是最乾脆利索的一種辦法。”
嶽震聞言不屑的嗤之以鼻道,“唏,那是老賊假仁假義,再者他也未必有那個膽量。孩兒覺著,做壞事不管用什麼手段,都還是在幹壞事。”
“話雖不錯,但老身問你震哥兒。”李清照饒有興致的和孩子辯論起來。“若德父當年心胸開闊,篤定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去在意那一頂官帽,結果會怎樣呢?”
“這···”嶽震一陣語結,馬上又不服氣的強辯說:“就算趙伯伯忍辱負重,汪老賊定會想別的辦法強取豪奪。”
李清照一拍孩子的手,笑道:“對嘛,這就是阿姨說的文人的氣節。文人之間的較量,不在於地位之高低,而是胸襟與風骨之爭,在這一點上先夫稍遜一籌,所以敗了。而且是敗給汪賊這等卑鄙小人,老身以為大大的不值。”
嶽震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理論,只好沉默著,內心深處也是別有一番感慨。
忠義仁孝隨著人們所學到的知識,浸到了文人的血液中,流淌在每個文人的血管裡。
這才使得泱泱五千年華夏文明的畫卷上,鋪滿了忠臣義士的身影;才有了後世中令無數子孫效仿的仁者孝子;你能說他們傻?他們揮毫潑墨將多少瑰寶留在人間。你能說他們食古不化?他們笑談人生,飄逸飛揚,留下了太多和仄押韻的思想,讓後人歎為觀止。
看到震哥兒凝神思量,老人以為他鑽進了牛角尖,輕聲細語著悠然道。
“德父敗在執著名節,老身以為不值。若是他在天有靈,看到老身也險些敗給汪老賊,肯定又要笑我痴嘍。”
嶽震驀然想起,老人家剛進來時找知事有話要說的情形,道出了心中的疑問:“阿姨您方才要與知事相見,是不是想交出趙伯伯的手稿?”
“好個聰明的哥兒。”李清照欣慰的讚道:“正是,手稿再珍貴也是身外之物,怎能與我的孩子震哥兒相比?”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嶽震鼻子發酸,熱淚險些奪眶而出,忙掩飾著低下頭去。
與這位偉大的詩人相識不過月餘,老人的舔犢愛護之情卻是日益深重。相比女詩人,自己還有好多家人,而老人已把自己當作了唯一的親人和依靠。這一份沉甸甸的親情,讓人體味著溫暖,亦讓人心生感悟,何為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
嶽震默默的在心裡刻下了誓言,這位老人就是我的親人,就是我的另一位母親,誰要膽敢傷害她,我決不答應!。
老少二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浸泡在暖暖的、脈脈的、雋永的親情裡。
甬道里傳來嘈雜的開飯聲,李清照這才收起思緒,吩咐嶽震拿過那個小巧的食盒。
開啟食盒,老人先取出兩付碗筷,抿嘴樂道:“老身雖為婦道人家,說起來卻慚愧的很,南渡之前我竟然從未進過廚房。呵呵···後來這幾年顛沛流離,被逼無奈才勉強糊弄些吃食,震哥兒將就著吃吧。”
第六十七節
“天下能做飯女子千千萬萬,擅詩詞、文章者鳳毛麟角,您這雙能使妙筆生花的手,去洗菜煮飯,詩詞中豈不盡是煙火之氣?嘿嘿···”
“不錯嘛,誰說阿姨不會做飯?嘻嘻··”嶽震忙著盛粥,看到老人相繼拿出幾樣鹹菜,嘻笑著稱讚起來。
老人慢條斯理的解開紙包,原來是一塊碗口大小圓圓的月餅。
“今個已是八月十四,就讓咱們娘倆提前嚐嚐這新鮮的月餅。淘氣!”李清照笑著撥開嶽震伸向月餅的大手,接著說道:“先讓老身替你孃親向月老祈福。”
嶽震聞聽趕忙規規矩矩坐好,新奇的看著老人雙手合什唸唸有詞。
“老婦人祈求月老仙翁,保佑我家震哥兒無病無災,祈求仙翁早牽紅線,讓震哥兒與柔福成雙配對。”
老人虔誠的神態,讓少年的眼睛再次的溼潤了。滿心感激的同時,也想起了遠方的親人,姐姐一定想我了,母親也一定仰望著明月默默的祝福著兒子。不枉我穿越時空轉世重生,老天把上輩子欠下的雙倍奉還,有這麼多的親人牽掛著,我真的好幸福。
“好啦。”李清照兩手一拍,結束了祈禱,小心翼翼的將月餅分成了三塊。
“這塊是供奉月老的,這塊最大,當然是震哥兒的,這是老身的。來,震哥兒,咱們也開飯嘍。”
臨安城東,福王府。
王